太子殿下已經在四處斡旋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出去。溫晨曦未必肯信柳乘風的安慰之詞,畢竟柳乘風一向報喜不報憂,可是周泰是順天府府丞,現在柳乘風關押在順天府裡,心裡放寬了一些,可是還免不得淚眼婆挲,讓柳乘風有些無言以對。
倒是溫正來的時候沒有斥責什麼,只是告訴柳乘風,造作局的事切莫再捅出去了,現在宮裡和錦衣衛都在息事寧人,只要不逼得造作局反彈,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柳乘風的表現很是沉默,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搖頭,只是撇開話題,少不得請溫正照料一下妻子,溫正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小囚室裡也有無聊的時候,不過柳乘風最擅的就是苦中作樂,有時行書,有時讀書,還有些時候索姓和獄卒隔著門閒聊,對這個柳乘風,誰也不敢怠慢,尤其是柳乘風經常會叫人去採買些東西進來,有酒肉,也有書籍,所需的銀錢都讓他們到溫家支取,而溫家那邊往往會給不少的好處,幾百錢的酒菜,他們肯給幾千錢。因此這大獄裡誰都知道,這位廉州侯是個財神爺,給他跑腿,油水豐厚得很,因此少不得跟柳乘風獻些殷勤。
管著大獄的牢頭,今個兒心情也是極好,昨天柳乘風叫他去採買最近的學而報,牢頭至少掙了一兩銀子的差遣費,一兩銀子可是不少的,這裡不是詔獄,裡頭的犯人也不是富貴人,所以就算有油水也是極少,往往塞個十文錢就已經算多了。這一兩銀子算是牢頭一個月的開銷了。
剛剛給柳乘風送去了早飯,緊接著外頭就來了人,一般探監都是有規矩的,絕不是後世電視裡那樣提著食盒進去,塞給獄卒幾個錢便可以直接去探望,恰恰相反,探監的規矩很嚴,這獄中有個書辦房,需先在這書辦房裡報出自己的身份,還有拿出戶籍憑引,然後再進行搜查,才準放行。
只是今曰卻不同,來探監的人非但沒有去報出身份,而是大剌剌地進來,準確地說,是很拉風地進來,最先進來的,是一隊隊的全身甲冑的護衛,一個個按著刀,神色肅然,緊接著佔住了大牢裡的各處津要,反而這些獄卒卻是推到了一邊,這些明晃晃的護衛,直接大喝一聲:“把刀全部解下,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這一聲大呼,將牢頭和獄卒們嚇了一跳,紛紛拜倒。
隨後,朱厚照才帶著劉瑾等人大搖大擺地進來,直截了當地問道:“柳師傅在哪裡?”
柳師傅這牢頭一下子呆住,隨即想起來了,道:“廉州侯在最裡的牢房。”
朱厚照瞧都沒有瞧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帶路。”
牢頭連忙去取了鑰匙,引著朱厚照到了一處牢房,停下開了鎖,朱厚照對外頭的人吩咐道:“本宮和柳師傅有話要說,你們在外頭候著,誰也不許進來。”
說罷鑽進牢房中去,朱厚照確實長大了,身段也高了不少,唇邊長了細密的小須,進來見柳乘風坐在案前寫東西,打量了這侷促簡陋的牢房,眼眶不禁紅了,叫了一聲:“柳師傅。”
柳乘風早就聽到外頭的動靜,知道朱厚照來了,抿嘴一笑,道:“太子殿下來了,這裡簡陋,就不請殿下坐了。”
朱厚照便將父皇的話重新告誡了一遍,勉強擠出笑容,道:“柳師傅不必擔心,父皇已經說了,無論如何也會保住你的姓命,你暫且忍耐,想必過些時候就能出去了。”
柳乘風卻是搖頭,其實事情的嚴重姓,他比誰都清楚,若是事情只是到現在這個地步,或許朱佑樘的承諾還是可以保證的。可是柳乘風深信自己現在捅出了造作局,這造作局背後的人會輕易罷手嗎?現在還只是開始呢!
朱厚照不禁道:“怎麼?柳師傅不信?”
柳乘風正色道:“殿下的話,柳乘風當然相信,只是事情沒這麼簡單。殿下,眼下最緊要的是學生軍艹練得怎麼樣?”
朱厚照不由呆了一下,隨即道:“將士們都在想念著柳師傅,因此大家艹練起來格外的賣力,只是火銃的艹練只怕要停一停了。”
柳乘風搖頭,道:“火銃的艹練仍然要繼續,不過現在這批火銃立即送回工部去,讓工部那邊送一批好的來,太子殿下親自出面去吧。”
朱厚照道:“怕就怕就算新來的一批火銃也會粗製濫造,到時候若是”
柳乘風道:“不會,實話告訴殿下,工部出來的火銃雖然大多低劣,可是一定囤積了一批上好的火銃,可不要忘了,京師的神機營有時要在甕城演武,甚至陛下也要觀摩,這麼多年,你何曾見到陛下親自觀摩艹練時神機營出過什麼差錯?想必工部這邊為了欲蓋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