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封嘆了口氣:“這些人真是大膽,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皇城裡頭,柳僉事放心,宮裡的事老夫自然會多注意一些。”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勞了。”
婁封突然道:“是了,上次柳僉事下來的條子,裡頭寫出的幾個嫌疑之人,老夫以為,首輔大學士劉健對皇上忠心耿耿,是不是可以暫時排除,柳僉事,老夫沒別的意思,其實也是為了節省一些事兒而已,劉公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和亂黨為伍,他若是真和亂黨有什麼勾結,這天下早就大亂了,倒是這新任的內閣學士劉吉,一向沒有艹守,為人狡詐,此人最有嫌疑。”
他突然說出這麼句話,卻讓柳乘風有些好笑,方才還在說要做甩手掌櫃呢,誰知道下一刻就為劉健求情了。
其實他和婁封一樣,心裡頭也是認為,這劉健是斷不可能勾結亂黨的,可是既然要查,憑的是證據,總不能自己說不是就不是。
他想了想,正色道:“任何人都有嫌疑,若是大人認為劉吉就是亂黨,那麼豈不是讓下官現在就去拿了劉吉學士?”
婁封忙道:“老夫並不是這個意思。”
“這就是了。”柳乘風儘量用溫和的語氣道:“所有人都要查個底朝天,可是要拿人,就得有證據,不是說誰最可疑就直接問罪的,下官現在只是開了個頭,這個亂黨到底是誰,還得大人與下官同心協力。”
第四百七十三章:弒君
婁封呵呵一笑,不再說什麼,道:“既然如此,那麼老夫也不說什麼,廉州侯說的不錯,既要要查,自然是一視同仁。”
柳乘風心裡鬆了口氣,這個婁封在他的印象中還算不錯,這樣一來,要查起案子來就輕易了許多。
他起身道:“那麼下官就告辭了,婁大人若是有什麼訊息,儘管給下官下條子就是。”
他從京衛衙門出來,這一次出奇的順利,原本以為自己一個錦衣衛僉事調動京衛衙門難免會讓人心生反感,而這位婁都指揮使似乎心胸還算開闊,至少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柳乘風走後。
婁封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一個儒衫綸巾的人從耳室裡碎步出來,笑吟吟的道:“大人,這個柳乘風,似乎很有趣。”
幾乎每個衙門的主官,都有幾個幕僚,而這些人往往是最親信之人,從耳房裡出來的這個讀書人,年約三十來歲,做婁封的兒子也都足夠,可是舉止氣度,隱含著幾分老成世故。
婁封撇了撇嘴:“這樣的人姓子剛烈,咄咄逼人,和他頂撞落不到什麼好結果,退一步卻能海闊天空。是了,這柳乘風的背影,調查清楚了嗎?”
“大人,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個人的身世有些可疑”
“嗯?”婁封眼眸中掠過一絲精光,道:“你繼續說。”
這幕僚淡淡的道:“按理說,此人的戶籍應當是在京師,可是後來查了一下,此人原本是就南昌人,曾祖曾是南昌府名士,父親也曾中過舉,後來仕途無望,便在寧王府名下的田莊裡做了莊客。”
所謂莊客分為兩種,一種是佃戶,另外一種卻很是高階,說白了就是幕僚。
婁封聽了眼眸掠過一絲狐疑,繼續道:“你繼續說。”
“此後,卻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其父辭了寧王府的差,帶著這柳乘風到了京師,後來這柳乘風中了秀才,倒也聰明伶俐,只是又不知什麼原因,被人革了功名。”
婁封深吸一口氣,道:“這事兒可靠嗎?”
“千真萬確。”
婁封陷入了深思,隨即淡淡的道:“再去查一查,還有,方才那柳乘風叫咱們盯著宮裡,說是宮裡有人私通亂黨,讓禁衛們也去查一查,有了結果,立即報來。無論如何,他畢竟是個欽差,咱們不能怠慢。”
“是。”
夜裡。
靠著迎春坊,燈火繁星之下,那孤獨的院落裡,琴音綿綿,左鄰右舍之人,都知道這院落裡住著一位雅人,偏偏這位近鄰除了偶爾彈琴攪動了這清靜之外,從不與人打交道,有人傳言,此人可能是京師裡的王侯,在這裡買下了別院,專供外室安居,因此儘量與人接觸。
也有人傳言,說這院落的主人乃是外地來趕考的秀才,每曰關在家中用功苦讀。
雖然有許多的猜測,可是到底是什麼情形,卻是誰也不知,這種事只能當作談資,還真沒有人去一探究竟,畢竟聚寶樓出現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變得忙碌起來,生活的節奏明顯比之從前加快,這個時候,鄰里是什麼人,大家多是漠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