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就更送不出去了。
捂住了腰的手槍,羅琳才感覺了一絲安全感。清晨,天矇矇亮,羅琳出了學校,在同福客棧的後門敲了一下,進去之後,不到一分鐘就馬出來了。
轉過街頭,突然被一個人拉了回來,一看是郭忠。郭忠顯然很著急,拿著一條白布條,手耷拉著一個白布坎肩,圍了羅琳的身,用白布紮緊。埋怨道:“一大早出門也不告訴我一聲,差點誤事。”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羅琳冷笑道。
郭忠愣了愣神,但還是繼續拉著羅琳拐到了一處巷子裡,路郭忠沒多說話,就解釋了一句:“我沒有惡意,以後你會知道的。這裡我跟著你來過。”
“什麼?”羅琳的臉都白了。原來她以前接頭的時候,早就被人盯了。
羅琳失神的跟著郭忠,她已經來不及想了,用腰間的手槍,將郭忠殺了,但也會暴露她,更會讓她失去傳遞訊息的機會。此時,她才發現,她已經置身於一個送葬隊伍中間。
大批的鬼子進城之後,蛟河縣內每天都在死人。大都是年輕的婦人,都是鬼子造的孽。牛島滿本就對部隊的軍紀比較放鬆,要不然,要不是在滿洲,關東軍中不願意激起中國人的集體反抗,公然屠殺,這才沒有揚起屠刀。
天氣漸漸轉熱,城裡存不住屍體,鬼子也知道,要是屍體臭了,容易發生瘟疫。對送葬的隊伍,一般都放寬檢查,這易出城的辦法了。
羅琳渾渾噩噩的跟著送葬隊伍出了城,還在擔心,怎麼樣才能擺脫郭忠,或者乾脆在半路殺了他。不過從來沒有殺過人的羅琳猶豫了,背脊冷汗連連,被山風一吹,讓她渾身打了寒戰。
走了一夜,又累又乏,羅琳迷迷糊糊的靠著山林中的一顆樹,漸漸的睡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感覺頭有些沉。郭忠反而精神飽滿,這更加加深了羅琳心中的懷疑,幾乎在這一刻,她認定了郭忠就是叛徒。
但另外一個問題又出來了,既然郭忠是叛徒,那麼為什麼蛟河的地下組織沒有被破壞,她這個女縣委記,還沒有讓鬼子抓住。想到被鬼子抓住,羅琳就一陣膽寒。她自己的容貌,她很清楚,雖不是傾城傾國,但也算秀麗,要不然就不會可以讓自己變得普通,用一些小道具來迷惑他人。
就在郭忠背身,去林子外檢視有沒有鬼子的時候,羅琳將手中的槍偷偷的拔出來,槍口對準了郭忠,只要輕輕的扣扳機,就能將這個‘叛徒’殺死,也能夠保住主力部隊隱藏的位置。
冷汗,從羅琳的額頭落了下來。
她緊張的閉眼,手指用力扣扳機,沒有意想中的火藥爆炸的聲音,也沒有子彈出膛的推力,擠壓手腕。
驚恐的張開眼,羅琳突然發現,郭忠那張蒼老臉正對著他苦笑,視線往下看,牛角刀血紅色的鮮血正一滴滴的掉在地,羅琳臉色蒼白,驚恐的大叫。
嗚嗚嗚,羅琳的嘴頓時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捂住了,郭忠努了努嘴,只有兩個手指的左手,指著還在地抽搐的一個鬼子兵,胯間的那團黑烏烏的東西,裸露在外,胸口正流著血,脖子也被割了一刀,眼神帶著怨毒,死死地盯著羅琳。
羅琳這次也知道,是郭忠救了自己,連忙捂著嘴巴,趴在地乾嘔起來。
“丫頭,以後開槍,別連保險都沒開啟,就扳扳機。”郭忠笑了笑,似乎他一點都不在意,羅琳對他的殺心,事實,他也知道自己,對羅琳來說太刻可疑了一點。
不過他有他的苦衷,他的過去不能說,也不便說。
熟練的拿起鬼子的三八步槍,拉起槍擊,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從槍膛中彈出來。撿起鬼子腰的彈藥匣。很顯然,這個鬼子是一早進林子方便,順便找點乾柴來做早飯的。
看到放開化妝,長相清秀的羅琳,出現了自然反應。一時疏忽,被躲在一邊的郭忠幹掉的。
死了一個鬼子,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引起鬼子的警覺。現在不跑,就更沒機會了。
跟著郭忠在山林中發狂的跑著,羅琳怎麼也想不明白,原來抖抖索索,看著沒幾年活頭的‘老郭頭’、‘老花匠’,原來還是一個健步如飛的壯年。
跑出才不到六七百米,鬼子就發現了,突然槍聲大作。
郭忠知道,這是鬼子在示警,讓周圍的鬼子幫忙搜尋。兩人更是加快了步伐,砰——,突然跑動中,郭忠托起步槍,對著身後不足百米的一個鬼子打了一槍。
鬼子應聲倒地,鬆鬆垮垮的軍帽,被打飛,一個血窟窿出現在額頭,潺潺的冒著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