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海線和京浦線的交匯點,只要徐州在國軍手中,那麼日軍就無法利用鐵路,快速的進行戰術反應。各個戰區都將無法配合作戰,戰役的主動就佔據在中國手中。
就像是兩隻巨大的磨盤,不斷的磨死日軍的鋒芒。
蔣百里雖然對曾一陽天馬行空的想法並不認同,甚至有些不屑,兩個之間的國戰,怎麼可能像是流氓一樣,一出手就陰招,專往下三路招呼。反而應該堂堂正正的一決高下,用國軍不弱於日軍精銳的中央軍主力,在正面給日軍予以痛擊。
僅從這一點,曾一陽就能夠看出,蔣百里不但小看了日軍的戰力,更是盲目自信中央軍的實力。
曾一陽費了很多口舌,也沒有打動蔣百里。隱約有些明白了蔣百里的想法,心中大為失望。
他深知,軍隊數量上,中國的陸軍絕對是佔優勢的。也明白了那些國民政府中,軍隊中的當權者打著什麼算盤。
“從正面給日軍以迎頭一擊?見鬼,現在還放不下那個大國的架子。”曾一陽心中不滿道。有了這些隔閡,曾一陽也就沒有再談下去的想法,好在蔣百里已經從談話中獲得了很多新鮮的想法,正要回去整理一下思路。
蔣百里是一個軍事學家,而不是一個軍事家,其文人的一段經歷,更讓他像一個軍師,而不是統軍一方的大將。
熬夜數日,看著洋洋數萬字的文稿,蔣百里心裡頓時有種放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一樣輕鬆。
匆匆將文稿抄了一份,然後派人送到了蔣介石的侍從室,就踏上了去上海的行程。
赴德軍事團已經出發到了上海,這幾天內就要走,蔣百里作為團長,當然不能缺席。再說,一直擔心的中日之戰,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打的起來的。剛剛結束的長城抗戰,讓日軍感受到了中國軍隊的頑強。
至少,現在很多人已經清晰地認識到,日本速勝論,已經不太可行。其中以石原莞爾為代表的軍界新貴更是提出,佔據未滿後,再徐徐圖華北。只要這兩地在日本手中,苦心發展二十年後,北上可以屈服蘇聯,南下可以征服中國。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是巨大的風險。
但是,這些根本無法協調日軍內部的矛盾,皇道派和統制派之間的矛盾進步一激化。爭論不斷,暗殺不斷。
而此時,曾一陽已經到了上海,在法租界內的一座小洋房內暫住。這座房子是東北軍張學良的私產,聽說曾一陽要在上海暫住,就聯絡了曾一陽的警衛,騰出來,給了曾一陽。
曾一陽躺在藤椅上,邊上的茶几上正放著,咖啡、曲奇,享受著和煦的午後陽光,一切都容易讓人顯得慵懶和愜意。
軍事團的人巴不得曾一陽不在他們中間,曾一陽見誰都是一副好兄弟的摸樣,讓那些在蔣介石眼中的‘好學生’噤若寒蟬。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捅到蔣介石跟前,失去的不僅僅是蔣介石的信任。
尤其像王維、杜聿明、王傑等人,都已經是嫡系師長,這次德國之行就是混個‘金身’。回國後,大好前程等著他們,可不想在這關鍵時刻有不必要的麻煩。
對曾一陽搬出旅館,單獨居住,都暗自送了口氣。
“報告——”
周炎走到了曾一陽身邊,躬身道:“他們都來了。”
“讓他們先在客廳等一下,我馬上來。”曾一陽閉著眼睛,享受著透過玻璃的陽光。
在紅軍中,根本無法談起享受。但曾一陽畢竟出生之後,家裡並不是大富大貴,但算是中產之家,並不拒絕享受。
用力搓了搓了臉,將慵懶的氣息全部趕走,一個朝氣蓬勃的軍人,又一次出現在了周炎面前。
周炎無法理解,曾一陽在紅軍中,即便一天只能分到兩個紅薯,也能夠保持強盛的戰鬥慾望。而在資本家遍地的租界裡,一下子成了他不認識的人,更像一個出生世家的貴公子。
但此刻,那個叱吒風雲的將軍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周炎詫異的看著曾一陽臉上的變化,有些驚喜的回答:“我馬上去招呼他們。”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說完,起身將最軍裝最上面的紐扣扣好,先一步走下樓。
厚實的實木樓梯,鋪著英國羊毛地毯,即便是軍靴踩上去,發出一聲聲悶響。轉過樓梯,曾一陽就看到客廳中巨大的壁爐前,兩個車伕打扮的中年人,在低聲交談著。
還沒有進入隆冬,壁爐也沒有開始用,只能當成擺設。
“麻煩兩位專門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