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鳥籠子。樹下三四個女人或坐或立。
杜滸眼神一掃,意思是先制住再說。
奉書一瘸一拐的撲上去,鉗住一個少婦雙手,從身後捂住她嘴,用蒙古話惡狠狠地道:“都乖乖的站著別動!否則拗斷你脖子!”餘光看到她的服色首飾,知道是個蒙古貴族的側妻。
三人動作迅速,幾個蒙古女奴還沒反應過來,趙孟清再稍微一亮刀子,便嚇得連叫也不敢叫了。
那少婦本能地掙扎了幾下,奉書手在她喉嚨一收,終於不敢動了,唔唔幾聲,聲音依稀是“放開我”,雙手卻護住了肚子。
奉書心中閃念:“是個孕婦!”求助般看了杜滸一眼。
杜滸也立刻明白了:“別傷她,跟她說,聽我吩咐,就不會有事。”
那少婦卻聽得懂漢話,又是個烈性子,見入侵者並無傷人之意,突然大力掙扎起來,狠狠地咬了奉書的手,趁她縮手的工夫,尖聲叫道:“來人啊!來人——”馬上又被奉書捂住嘴。
若是常人,奉書現在已經直接把她敲暈了事。可當著杜滸的面,她萬不敢對一個孕婦做這種事。
那孕婦感覺到她的踟躕,毫不猶豫,用手肘狠狠地撞她肚子。奉書身上帶傷,一下竟沒躲過,啊的叫一聲,彎下腰,痛得眼淚都下來了。
好在趙孟清就在身邊,把她一扶,順手將那少婦再次制住。他見那少婦傷了奉書,手下便不客氣了些,把她手扭到身後,低聲道:“得罪!”
偏生這時候院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夫人可還好?今日老爺不在家,可還是特地找了漢人太醫來給夫人請脈,夫人準備一下吧。”過了片刻,沒聽到回答,又問:“八昌兒,寶奴,回個話啊,夫人什麼時候能準備好?”
一排女奴中,不知哪個是八昌兒和寶奴。再說都不像是冷靜的性格,若是讓她們哆哆嗦嗦的回話,非被聽出來破綻不可。
奉書靈機一動,捂著嘴,含含糊糊地說:“夫人說,正要梳洗打扮,還需要半個時辰。”
小女奴的聲音,應該沒有多少人太在意。女奴的用辭和口吻,她倒是說得駕輕就熟。外面的人沒有起疑。這麼一來,就贏得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她覺得杜滸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落了片刻,心中忽然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沒想到吧,當年那個只會哭鼻子惹禍的小孩,如今也有獨當一面的時刻。
門外的幾個男僕漸漸走遠了。要在半個時辰之內取得少婦的合作,似乎只能動之以情。
趙孟清想了想,稍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溫言道:“夫人莫怕,我們是被官府追得緊,不得已擅闖貴府。你只要舉手之勞就能救我們,也算是給你和你的孩子積累功德……”
一邊說,一邊朝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瞟了一眼。那上面蓋著兩隻豐潤白皙的手,十根手指頭上倒戴了五六個寶石戒指。左手腕上套了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子,右腕上卻是個狗尾巴草編的手環,毛茸茸的,和她滿身綾羅珠翠渾然不搭。
趙孟清說到一半,忽然看到那手環,微微一驚。
那少婦警覺地打量著他,用漢話道:“你們別想騙我。我都聽說啦,今天城裡鬧刺客,正在關城門海捕,捕的是不是你們?”她漢話居然說得很流利,還帶著些南方口音,“這麼大的罪名,我要是做你們的同謀,除非不要命了!你們快走,我不聲張便是……”
趙孟清卻如同充耳不聞,眼圈慢慢紅了,指著那手環,問:“這是什麼?這是誰給你的?”沒等那少婦回答,轉頭叫道:“蚊子!你來看!”
那少婦聽到“蚊子”兩個字,現出迷惑的表情。
而奉書也注意到了那手環。編織的樣式她再熟悉不過。是求平安的,小時候,有一兩年的時間,自己手腕上一直戴著這個。如今已經隔了近十年,驟然見到,恍若隔世。
而現在她知道,這手環是蒙古一個部族特有的迷信。而這個部族的人已經死的死,為奴的為奴。住在大都的蒙古貴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她顧不得別的,顫聲道:“夫人,你這手環是哪裡來的?我、我以前認識一個蒙古女孩子……她、她十一歲……不,現在應該有二十歲了,她很瘦,腳腕上有鐵鏈磨出的傷。她小時候是驅口,可是後來……”
趙孟清接話,“這女孩子,夫人認識不認識?她那時候叫小耗子。現在不知道叫什麼……”
那少婦怔怔看了他們好久,目光中時而是警惕,時而是不信,時而是溫柔,時而是傷感。
良久,她才終於開口:“塔古娜。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