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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書結結巴巴地道:“江湖……騙子?”
“哈哈,當然他沒在腦門上寫著騙子兩個字,反而開誠佈公,提出了一套完全可行的方案,並且提前蒐集好了所有需要的資訊情報。”
奉書嘻嘻一笑,“那……那試一試也無妨……不過要是我的話,我得先請示一下太子。”
“沒這個工夫。太子正在上都打獵呢。”
“可是……擅自行動的話,太子大約會怪罪……”
杜滸轉向她,一本正經地道:“時機稍縱即逝。還請足下莫要瞻前顧後,務必把握契機,一舉得手,為民除害,也不枉了太子對你們的一番培植。”
奉書總算大徹大悟,笑得停不下來,叫道:“你、你就是那個江湖騙子!假裝伸手去抓他,“呔,我是審案的官老爺,我抓住你了!”
杜滸噙著笑意,摸出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朝海子的方向一指,慢條斯理地說:“草民冤枉,我可什麼都沒做。阿合馬去見他的真主的時候,我正在斜街的酒館裡啃醬豬蹄子就燒酒呢。”
奉書把頭埋在膝蓋裡,吃吃笑了好久,邊笑邊道:“師父,師父!”
原來他從去年聽她說起阿合馬勢力的時候,就開始布這個局了。當她在太子府裡伺候幹活、打探姐姐和母親音訊的時候,他也在太子府外面,以一介來歷不明的白丁身份,一點點把太子那些老謀深算的門客們引到套裡。
難怪真金太子接到急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又是惶恐,又是驚喜,好像在地上撿了個帶刺的大錢包。他只吩咐手下給阿合馬製造麻煩,想不到手下人卻直接給他來了個一勞永逸。
奉書笑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道:“不對,那個江湖騙子有一點沒算到。皇帝居然會瞞著太子派密探,查出了太子儀仗被冒用的事。這下太子橫豎脫不了干係了。”
杜滸斜睨著她,微微嘆了口氣,“是啊,百密一疏。他們沒想到,那個江湖騙子提供的方案裡,有一個小小的漏洞,可以讓有心人順藤摸瓜,直接查到太子府去。等他們反應過來,要找那騙子算賬時,卻發現他已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說到最後,他的嘴角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奉書這才反應過來,慢慢道:“所以你是……你是故意的……故意把太子牽連進來……為什麼?你讓我留意太子儀仗的事宜,不僅是為了冒用儀仗,更是為了設計那個漏洞。”
杜滸低聲笑了起來。奉書很少聽到他笑得這樣舒暢。突然覺得,他的笑聲真是好聽。
她呆了一會兒,忽然又生出十分的不解,道:“讓太子在朝堂上當家,不是很好嗎?現在……現在皇帝對太子不滿意,懷疑他,太子已經嚇得生病了。”
杜滸冷笑一聲,“就算太子能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你以為忽必烈就能任由他在朝堂上當家作主?太子在這件事上越是受益,越是讓皇帝不安。儀仗的事再一捅出來,恐怕皇帝和太子互相忌憚,得有一陣子沒好日子過啦。”
奉書只覺得他的聲調前所未有地冷酷,小聲問:“為什麼要嫁禍太子?為什麼要讓他們沒好日子過?”
杜滸冷冷道:“手癢,給他們出一道難題而已。你該去好好讀讀《資治通鑑》了。歷朝歷代,皇帝和太子都是最親密的仇家。倘若他倆公開生了嫌隙,哪一次不是動搖國本的危機?我倒要看看,韃子皇帝、韃子太子讀了那麼多漢人的書,到底學沒學到一點兒安邦定國的本事。”
奉書輕聲重複著:“動搖……國本……”只覺得這後果太過嚴重,簡直不敢相信。杜滸的面龐忽然變得有些陌生了。她幾乎要忘記了,他不僅是本事超群的俠客,也是運籌帷幄的軍官,曾經幫助父親打了不知多少勝仗。平日裡他對自己知無不言,磊落坦蕩,可對別人卻不一定這樣。
她忽然全身一凜,道:“那不成!你說過的,太子的那些‘漢法派’儒臣,都是呼籲保爹爹性命的。太子若是失了勢……”
“太子就算失勢,也並非一蹴而就。至少現在朝堂上漢法派佔了上風,輿論對丞相越來越有利,那就夠了。至於五年、十年之後,太子倒與不倒,是生是死,蒙古國運如何,跟我們有什麼干係?”
奉書怔了半晌,才嘆道:“是啊,跟我們沒關係。”
可就算蒙古的國運明年便到頭,大宋也回不來了。
她看著杜滸的側影,忽然打了個寒噤。這件一箭三雕之事,他做得絲毫沒有顯山露水。利用太子的門客,擊殺阿合馬,重挫理財派,暗中幫助太子扶持了漢臣勢力,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