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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道:“今日主僕歡飲,是難得的機會。到了晚上,你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嘻嘻!”

奉書方才因為洗了臉,面頰發乾,正在往臉上塗羊脂,聽了她這話,愣了一愣,才似乎明白過來,臉上一熱,將剩下的一團羊脂一把丟在地上。

打扮個鬼,最好灰頭土臉的誰也認不出來。忽然想起師父,要是他在,一定也會對自己這麼說。不不,要是他在,得知自己方才那麼胡鬧,肯定已經大巴掌揍下來了。想到這兒,她忍不住一縮脖子,決定這件事誰也不告訴。

夜幕一點點降臨,整個草原的顏色慢慢暗淡下去。奉書胡亂吃了些乾糧和燻肉,和幾個奴婢一道,坐在一小塊高地上,看著大汗斡耳朵周圍那一片堪比白日的篝火。煙燻和烤肉的氣味時濃時淡,被風直帶到草原上方的繁星裡。

老皇帝忽必烈已經不勝酒力,讓寵妃南必扶回了帳。真金太子還在一個個地向席中之人敬酒。蒙古人飲酒自有一套酒令,被罰之人不僅要飲盡一杯烈酒,還要唱歌或是舞蹈,根據眼前的情景自編歌詞與舞步。奉書知道,蒙古人在學會說話之前,多半就已經會唱歌了。不論男女,在學會走路的同時,就已經可以載歌載舞了。

歡樂的歌舞連綿不絕,往日那些穿著公服、一本正經的大臣和內侍,此時都無拘無束地放聲大笑。只是苦了幾個因受寵而列席的漢臣。他們請求當場作詩,代替唱歌。可隨後鐵穆耳便起鬨,要他們把剛做出的詩詞用長調唱出來。唱不出,再罰喝酒。不多時,漢臣就一個個七倒八歪地被送了回去。

酒至酣處,席中的歌聲此起彼伏,就連口吃的甘麻剌也在眾人的起鬨聲中縱聲歌唱,聲音悠揚悅耳。隨後,甘麻剌的正妃就拉著他離開坐席,轉著圈跳起舞來。成群的舞女在席間翩翩起舞。王孫貴族們興致高漲,鐵穆耳已經半醉,拉過一個舞女,用自己的杯子往她嘴裡灌酒。九皇子脫歡則扯下自己拖鞋上鑲的寶石,一顆顆拋到女奴群裡去,看著她們趴在地上哄搶,呵呵大笑。

幾十名樂手穿插席間,奏著馬頭琴,那悠揚的調子把人們一會兒送到了沙漠,一會兒送到了湖泊,一會兒送到了溫暖柔軟的火爐邊,一會兒又送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上。

奉書聽得痴了,明知此情此境的狂歡只屬於異族,卻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了。身邊的幾個蒙古奴婢早隨著調子翩翩起舞。不一會兒,從脫歡的帳子裡鑽出一個男奴,攬過奉書身邊的一個女奴,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了遠處馬廄裡面,好久沒有出來。不久,又有幾個青年人來拉奉書跳舞。她哪裡會跳,邊笑邊罵,掙脫了他們,跑到幾個漢人丫頭身邊坐了。

忽然,真金太子一口乾了一大杯酒,指著一個色目回回大聲道:“阿合馬,你怎麼不吃……不吃你面前的烤肉?是看不起我們蒙古兄弟的……的獵殺手段嗎?”

那回回身材富態,一隻肉鉤鼻子,兩眼眯眯的,看起來就像是永遠在笑。他聽得太子點名,連忙站起來,扶了扶頭上裹著的布,賠笑道:“太子玩笑了。蒙古健兒的神勇每日都讓阿合馬讚歎不已。只不過這肉並非依我回教律法宰殺,是不潔之食。阿合馬虔誠侍奉真主,是以不敢食用。”

真金大怒:“這是皇上賜給你的食物!你是皇上的奴僕,怎敢說我們的食物不潔?怎敢不食?”說畢,將杯子用力朝阿合馬擲去。阿合馬彎著腰,不敢躲閃,只得略略側身,才不至於被打得頭破血流,但身上也濺了不少酒水。

兩個小貴族連忙左右拉住真金,好言勸慰,真金猶自喃喃道:“阿合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醜事!你會幹什麼?蒼蠅臉上剝肉!蝴蝶翅上刮粉!你眼中還有沒有我們……我們黃金家族……”

他的話雖然帶著七分醉意,席中不少人已是變色。三皇子、四皇子連忙站起來,說:“皇兄喝醉了,別跟那回回一般見識!”

闊闊真急向群臣使了個眼色。幾個蒙古侍臣會意,連忙道:“朝堂上的事情,何必帶到草原上?今天咱們君臣歡聚,只喝酒,不吵架!阿合馬,還不快向太子道個歉!”一個人招了招手,喚來一個機靈的小廝,給真金、阿合馬滿上了酒,又往阿合馬面前堆了如山的果品,笑道:“太子你看,阿合馬要撐死啦,一塊肉也吃不下啦。太子是想看他嘔吐的醜樣嗎?”

阿合馬伸手抹掉身上的酒,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說:“阿合馬今日惹怒了太子,說錯了話,情願受罰,還請太子寬宏大量,恕了阿合馬的罪,好讓我繼續侍奉皇上。”

真金也覺得自己方才失態,見阿合馬做小伏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