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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安資公主對整個秘密營地充滿了好奇。她一會兒摸摸豎立在柵欄邊上的鐵槍,一會兒慫恿她的愛貓去追逐地上的落葉,一會兒又遣出她的婢女,讓她們去周圍採花朵給她戴。

那隻名貴的暹羅貓卻似乎不適應此處的環境,一直顯得驚悸反常,在叢林中撲來躥去,似乎是在尋找隱藏的敵人。安姿公主嬌聲呵斥,也沒有用。突然,那黑貓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一溜煙地朝營地外面賓士過去,剎那間就悄無聲息地翻過了柵欄。

安姿公主急得大叫起來。提起裙子便去追,可哪裡追得上。幾個女婢急急在後面追她。

奉書看到那黑貓貼著自己身子,嗖的一聲躥過去了。過去她在大都城的平民區裡練本事的時候,捉貓是捉慣了的。眼下習慣使然,想也不想,飛身追上,一手抄住那貓的尾巴。這隻異國貓雖然身法頗為怪異,但幾個回合之後,還是讓她橫拖倒拽了回來。

她拍拍身上的灰,卻看到眼前花影一閃,一路小跑的安姿公主大約從來也沒走過這樣坑窪的路,一腳陷在一個坑裡,驚叫一聲,直接朝奉書撲了過去。

奉書怔了有一眨眼的工夫,才想起來把手裡的貓扔掉,連忙去接公主。但安姿公主還是結結實實地跌了一跤,抓著奉書的胳膊就開始哭起來。一抬頭,見居然是一個灰頭土臉、手腕上還捆著繩子的戰俘,只嚇得花容失色,哭也忘了。

奉書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畢竟也是親近過蒙古公主的,兩個公主的年歲也差不多,經驗豐富,當即換上恭敬哄勸的語調,說:“好啦,現在沒事了,可摔痛了沒有?要不要去叫人找大夫?要不要回帳子休息?”

對面靜默了好一陣,奉書才意識到自己在和她雞同鴨講,忙轉頭四顧,用眼神召喚公主的婢女,一邊將公主扶起來。可她剛拉了公主第一把,對面的小女孩就細聲哭了起來,復又跌回到地上。

她是先皇最小的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現在,她頭一次摔了跤,陷在黑乎乎的泥地裡,可想而知有多委屈。

眾婢子大呼小叫地奔來,圍著安姿公主嘰嘰喳喳地問安,其中一個掀起了她的裙角,露出一隻紅腫的腳踝。眾婢齊聲驚呼,亂成一團,把奉書擠到了圈外。

幾個軍官聞聲趕來,卻在離公主幾丈遠的地方住了腳,礙著男女之防,猶豫著問了幾句,不敢上前細看。

奉書卻一眼看出,安姿公主這下扭得不輕,要是等專侍公主的太醫來到,這小女孩不知還要受多久的苦,當即撥開眾婢子,叫道:“喂,喂,讓我看看,我是姑娘,不是男人,你們看清楚!”

安姿公主睜大眼睛看著她,顯然還沒完全弄清她的意思。

奉書眼看著她的足踝越來越腫,乾脆直接坐到她對面。

“腳,伸過來!讓我摸摸。”

等陳國峻聞訊趕到的時候,奉書正把食中兩指覆在她腳踝外側的一個骨頭渦兒上,輕輕按著。那裡的紅腫不再擴大。安姿公主已經經歷了驚訝、不解、羞澀、靦腆,眼下是一副難以置信的驚喜表情。

過了一會兒,趙孟清也被人叫來了,叫他的越人大概從沒見過如此大膽僭越的元兵戰俘,指著奉書,不住口地說著說那。趙孟清不便上前,停在數步之外。

陳國峻看向奉書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讚賞,說道:“姑娘的本事還真不少。是跟誰學的?”

奉書這幾年早就練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可不知怎的,面對大越興道王的威嚴神態,不敢跟他敷衍扯謊,咬咬嘴唇,答道:“跟師父學的。”

“姑娘的師父,想必是位身懷絕技的異人了。他是誰?”

奉書手上一僵。安姿公主輕輕痛叫了一聲。

“是……是個倔脾氣的糟老頭兒。”

陳國峻還沒表態,負責通譯趙孟清先笑了,“和越南一樣。有些本事的厲害角色,無一不是倔脾氣的糟老頭兒。”說著悄悄朝陳國峻瞥了一眼。

奉書不願意再接話,轉而拍了拍安姿公主的腳,說:“還得給她用些清涼消腫的藥物,找些冰塊敷上最好,不然,到時候,她可沒法順順利利地自己走到脫歡的帳子裡。”

趙孟清附在陳國峻耳邊,把這句話譯了。陳國峻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安姿公主則雙目顧盼,不知她在說些什麼。

奉書假裝沒看到陳國峻那幾乎要殺人的神情,接著道:“還是你為了皇族的尊嚴、公主的福祉,寧可用大越的國運打個賭?”

陳國峻的手搭在木柵欄上,猛地一抓,咔的一聲,竟然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