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的軍隊深得百姓支援,地利人和。雙方互有勝敗,督府軍也行蹤不定,時進時退,在汀州、漳州輾轉支撐。
這些軍情上的訊息,奉書也聽不太懂。但有一樣,她無法不注意到:那些逃來的難民,一個個都瘦得像紙一樣,好像捱了幾年的餓。有些人逃來時,懷中緊緊抱著的,是小孩子的屍體。
新年轉眼又要到了。她又開始剪紅紙窗花。以前她酷愛動手剪紙,剪的那許多花樣,匆忙中被留在了江西老家,一張也沒有帶來。現在想來,怕是早就讓蒙古軍隊燒掉了吧。
她不再期望能見到父親。她知道,父親和家人之間,隔著幾千幾萬個兇惡的蒙古人。伯顏、阿里海牙、阿朮、李恆、張弘範……那些名字被流民心驚膽戰地重複了千百遍,每一個名字後面都彷彿是一個張牙舞爪的妖怪——儘管有些人的名字,似乎不像是蒙古的。
所以她不再等父親。每剪好一張紅窗花,就把它貼上牆,貼上窗,貼到自己房間的每個角落。終於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房間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竟然像極了那張滿目瘡痍的紅地圖。她尖叫一聲,跳起來,把滿屋的紅窗花撕得乾乾淨淨。
城裡慢慢開始有了謠言。有人說,等到春天的青草長出來,蒙古人的馬兒吃飽了,第一個要進攻的便是惠州。有人卻說,廣東氣候太熱,蒙古人水土不服,早晚會撤,大夥只需靜待時日即可。有人說,循州、潮州的守將都已經通敵,難民們經過那裡時,親眼看到城裡走滿了黃頭髮、紅眼睛的蒙古人。還有人說,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