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可她忍不住跟著他的旋律一起開口。她的聲音幾乎完全被他的蓋過了。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攜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唱到這一句時,她卻感覺到河邊多了第三個人。杜滸也早就察覺了,猛地住口,站起身來,拉住她的手,轉頭看過去。
只見一個精悍瘦小的漢子,一雙環眼,執一折扇,立在五六丈開外,朝杜滸、奉書兩個人微一抱拳,開口吟道:“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如此天人之歌,少了結尾這兩句,豈不憾甚!兄弟一副破鑼嗓子,不敢驚擾貴客,只好直白念出來了,休怪冒昧!”
奉書嚇了一大跳,不自覺地往杜滸身後躲了躲。她還記得清明時節,惠州的百姓在江邊遙祭故宋,換來了什麼樣的後果。
杜滸也有些緊張,垂手而立,將那瘦小漢子打量了又打量,淡淡道:“某隻是一時疏狂,亂嚷了幾句,見笑了。”
那漢子踱步走近,絲毫不顧泥水沾上麻履,淡淡道:“萬千赤膽盡赴土,一縷忠魂無所依,足下既然有這般磊落意氣,又何妨讓人聽見?”壓低了聲音,又笑道:“就算是當著胡虜的面再唱一遍,他們也不一定懂,說不定還會鼓掌喝彩哩。”
奉書慢慢鬆了口氣,悄悄拉了拉杜滸的衣服後襟。這人似乎不是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