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笑了起來,卻對曹吉祥說道:“老曹,朝貢的關節你應當清楚些,你來問話,教鐵蛋做個通譯便好。”
曹吉祥自然是清楚,內廷爬到太監,就算不識字,這些來去總不會陌生,當下領了命,教何鐵蛋問那倭人道:“朝貢堪合呢?”這玩意,是因為華夏對於自己的定位,跟這些狄夷小國不是平等,所以外交上,不存在正常的貿易或外事來往。
大明原則上是禁海,在太倉、廣州、寧波、泉州設立市舶提舉司,以供對外交流貿易。
朝貢其實就是天子接納屬國的貢品,並進行回賜;同時允許前來的使節攜帶商品進行短期買賣。也就是貿易了,但這種貿易行為,得有許可文書,這文書就是朝貢的堪合。
沒有堪合,就是非法了。
這斯波義敏哪裡拿得出來什麼堪合?與大明的朝貢,又怎麼可能是他一個空架子當主能參與的事情?他領著部下出海就是來搶劫,然後企圖透過搶劫的行為,壯大自己的嫡系武士的實力罷了。
這不過遇著西海艦隊,他僅有的那點家底,在那輪手榴彈的爆炸之中,也是盡化烏有。
斯波義敏深深地衝著丁一彎腰,把腦袋都貼在甲板上,卻是流淚懇求道:“常治的專橫,實在讓下國小臣難以忍受,向幕府的申訴,沒有得到理會,下國小臣著實是沒有法子,求上國大人憐憫……”而原本數年後,斯波義敏積蓄了他認為足夠的力量,就不顧八代將軍義政之命,起兵征伐甲斐氏。
聽著何鐵蛋把話翻譯了過來,丁一卻就冷笑了,轉頭對黃蕭養道:“這麼說,活不下去,沒辦法了,就能來華夏搶劫?這成天經地義了?我還得為此憐憫他?”
“福建鄧茂七那邊教朝廷鏟左去,廣東這邊……”黃蕭養聽著丁一問,卻就有點無奈,他倒是沒想到,這等海防事務是朝廷的職責。他是覺得倭人敢這麼來搶,大明的海盜,噢,按著黃蕭養想來,是大明江湖兒女氣短,才教倭人這麼囂張。
丁一聽著,卻衝他按了按手,對他道:“不是怪你。”對於這個無政府主義的黃蕭養,丁一倒是能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只是東海艦隊的組建是得儘快操辦起來,阿養你在西海艦隊選上些人,水手、炮手、瞭望手等等,海上的事務你比我在行,得看看在廣州府還是香山縣,把海軍學堂辦起來,要不現時船有了,水手壓根就不敷用,招募平時內陸行船的水手,難以訓練不說,到了海上還要重新學起,還不如咱們自己培養,這件事到廣州府靠岸就要落到在實處,老曹,這事你和阿養一起參詳張羅,列出章程給我,如果妥當就由你操持,若是你不行,我看再把王越調過來……”
這時那斯波義敏趴在甲板上,如哈巴狗一般的,丁一這邊卻無人顧得上理他們,他倒也識趣,不敢插嘴。等得丁一說完了,看著曹吉祥領了差事,自己很有些眼熱的門達卻就湊上來對丁一道:“先生,這倭人要不然,可以給他點好處,教他回去倭國……”
門達這話不算操蛋,這就是培養代理人的辦法了。
但丁一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道:“不行,這些人裡,有血債的,一律審判之後,把他們的罪行張貼出來,然後一定要教他償還血債;手裡沒有人命的,到時看看陪審團的意見,按我看,去礦山做上十年苦工贖罪,是至少的。”
看著門達訕然退下,丁一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對他多說了一句:“不要起異族僱傭軍的念頭,華夏的大唐,泰西的大秦,就都是這麼滅亡的。僕從軍的存在,必須我主力部隊有著絕對的威懾性才行。代理人也然。”
丁一這麼說開了,雖然一些名詞邊上聽著不太懂,不過意思還是很明白的,丁如玉也在邊上說道:“少爺說得是理,東海艦隊都沒弄起來,一旦這廝在倭國有事,咱們又不及去扶,只教是墜了我大都督府的威風,倒是不美。”
“不過,這些都很次要。”丁一搖了搖頭,很鄭重地道,“重要的是,在我們大炮的射程裡,沒有人可以用任何籍口,在大明的海疆為非作歹之後,不受到應有的懲罰。不論以什麼籍口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丁一根本不打算再與這些倭人說什麼,要扶植代理人也不是現在的事,再說,一個空架子的當主,也不值得丁一下功夫,至少丁一是沒有聽過這廝的名字,最後丁一又問了斯波義敏一句:“倭國可有個叫織田信長的將領或是大名之類的人物?”
後者知道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但苦想了半晌,終於搖了搖頭,於是何鐵蛋和李雲聰便領人將這些倭人押了下去,錄問口供,等到廣州府上岸之後,再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