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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部分

丁如玉的性子向來就是不好,自她還沒躋身仕途之時,對於丁一的弟子,拳打腳踢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看了信之後,出乎他意料的,丁如玉倒沒有把一肚的不滿發洩到他身上,只是教那隨侍的幾名親衛、軍官,把那兩百跟隨她留在京師計程車卒,把安排好了:“用什麼名目你們和朱動商量,進安北都督府也好,在這裡充當護院也好,都不過是一個名義,你們卻要記住一點,你們是我丁如玉手下的兵!不論是誰,訓練崗哨有誰敢偷懶的,一律按軍法處置!”

“唯總鎮軍令是從!”那些親兵與幾個軍官,聽著立時單腿跪下行禮。

不過當丁如玉回到書房裡,卻就長嘆了一聲,跌坐在丁一以前用的官帽椅上,這位震鎮關外的女總鎮,透出了無盡的失落與無奈。丁一教她不要相送,是因為有許多的事務要她處理,無論是書院的遷址,還是安全衙門的隱入黑暗之中,還是容城工場,都需要她過手。

她很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開始翻開桌上的檔案來看,只是劉鐵也跟著丁一去了雲南,各種資料查閱也極不方便,丁如玉身邊那幾個在關外一直跟著她的親兵,傳令送信倒是做得嫻熟,只是丁如玉這當口,一會要上個月丁家商鋪賬目,一會要下個月應交盔甲火銃列表,緊接著又要看綠帆儲量等等。便是在軍中,原本在關外,也有著衛中的同知、僉事、鎮撫等等來做參謀之類的文案工作,密雲前衛和兀良哈被丁如玉一統之後升為都指揮司,更有許多相關人等來從事這些工作,這等活計,哪裡做得來?於是也無端捱了許多的責罵。

所幸這當口有客來訪,方才教那幾個親兵得以脫身,鬆了一口氣。

“我剛去送別了他,順路過來看看你。”她坐在廳裡,溫和地對丁如玉這般說道,“原想和丁總鎮談談,接下來這京師之中,如何謀劃,看來,卻還是須等他回來才行。”然後她就起身準備辭去了。丁如玉方才回過神,頗覺很有些失禮,便開口留客,英國公府的這位佳人搖了搖頭道,“下次吧,丁總鎮,十鳥在林,不若一鳥在手,何必作他日之憂?”

她辭去,只是她的話卻在丁如玉的頭心激起了極大的漣渏,教她省起自己的缺失來。

先前便是因為在自己少爺面前,感覺到柳依依的入門之後,自己的少爺平白被那醜八怪霸了去,而那醜八怪偏偏極會為少爺賺錢,丁如玉才會瘋狂地想去謀個官職,以使得自己在這丁家之中,說話有些底氣;但這一路走來,她卻離自家的少爺,越來越遠了,遠到一年也見不上一次面,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做個日日相對的小丫環。

但她已經回不了頭,因為她已不能再去做那個小丫環,她是丁總鎮,她的肩上,負著許多將士的目光,那些聽她號令去赴死的男兒,那些追隨著她旗幟揮灑熱血的軍兵……於是她便為這些軍兵請命,便是入京述職,她也要讓那些烈士先行!

結果呢?她便被奪了兵權,再也不能和那些相信她,信奉她號令的兵卒一起縱馬殺敵。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她想起剛才的這句話,便頓悟了,重新回到書房之後,她少了幾縷煩躁,多了幾分專注,做好眼前的事,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不要把事情不斷推向自己期望的反方向的選擇。當身邊的親兵再度手忙腳亂之際,丁如玉沒有再斥責他們,而是安慰他們道:“別急,慢慢來,不會便學,久了手熟,自然便好了。”

丁一併不知道如玉的這一番心路曲折,他奔波在赴雲南的路上,那是一條充滿了艱難的道路,單單這條路,已然教人折磨不已。這一路行來,出了湖廣之後,人煙便漸稀了,先前還有幾夥盜賊,跟了他們有三四里路,若不是看著這一行百餘人皆是披盔頂甲,一行數馬的派頭,只怕不知道,便要遇上幾輪搶劫的戲碼了。

“先生,前方兩裡處有一丘陵,其間有條小溪,是否紮營?”譚風聽著從前方回來偵察兵的彙報之後,向丁一稟報,“若不紮營,前方十里以內,便再無適合紮營的所在,那麼我等需要夜間行軍到二十里外的山腳下,才能尋著水源;或是轉向南下到十里外的小河邊上。”

丁一長嘆了一聲,點頭道:“就駐紮下來吧,看這日頭西墜,要趕到二十里外,怕真的天黑了。”紮營最理想,當然就是背風、高地、活水之類的地型了,而這種地形條件,也不是說有就有的。所以一味趕路不見得就是好事,或是找不到理想地形,不論是自然災害還是野獸夜襲,那絕對不是一件什麼好玩的事情。

當下聽著前方二里紮營,一路行來也頗有些倦意的騎兵連,倒也就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