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算術這一道,算是沉迷於中的了……趕緊把他抬了去問醫吧,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如不是沉迷的人,不懂便不懂,也不至於會氣到吐血。
歐陽文的朋輩才醒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搬弄著他,卻又把氣得吐血昏了過去的歐陽文折騰醒了,只聽他醒來便喃喃道:“那一文錢呢?那一文錢呢?”卻是始終念念不忘。
邊上方瑛看著不忍,好心勸他道:“還理會什麼一文錢?趕緊去尋醫館看看吧,好端端人就這麼噴出血來,只怕這身子是要好生調養一番才行。”
“武夫!你懂得什麼甚麼!”歐陽文突然對方瑛發起火來,卻戟指著丁一罵道:“丁容城,你當真心胸狹窄!家兄壓了你一頭,你卻是念念不忘,以至今夜遷怒於學生,豈是道理!”
丁一聽著不禁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這跟坐在家裡被雷劈到一樣的不知所謂,不禁向歐陽文問道:“令兄是誰?”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歐陽文氣得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無他,在他心裡,他兄長大抵是天下之間數一數二的人物,所謂壓了丁某人一頭,更是教他驕傲無比的事,誰知道對於丁一來說,居然連他兄長是誰都壓根不知道!歐陽文氣得大叫:“氣殺我也!”連嘴角血跡也不去抹,跳著腳氣急敗壞地說道,“丁容城你別裝腔作勢!家兄正是景泰一年恩科榜眼!”這壓了丁某人一頭的說法,便還真的是有的。
丁一想了想,點頭道:“似乎榜眼是姓歐陽噢,不過叫什麼來著?子堅可記得?”
劉鐵苦笑道:“先生,誰耐煩記得那位現時仍呆在翰林院當個七品修編的人?您也太難為弟子了!”丁一師徒這倒不是有意去踩那位榜眼,只不過別說榜眼,就算狀元又如何?丁一難道會雞腸小肚的去記恨人家科舉名次比他好,然後去對付他麼?這真的連對手都配不上的人,如何去教丁一記得?
第二章篳路藍縷(六)
聚仙樓的二層望出去,便見得繁星點點,宛如天上彼端也有著坊市,也有許多人家點起照亮黑夜的燈燭。但歐陽文卻不知道,那天上坊市之中,可會有一個如他一般憤怒的人。他不只是憤怒,更有著許多的屈辱在心頭。因為丁一和劉鐵都走了,他們和方瑛那班將領,叫著親兵把聚仙樓裡那位媽媽扶起,便回去繼續宴席。甚至,劉鐵根本沒提起和歐陽文的約誓。
他完全被無視了,很顯然歐陽文不習慣被人漠視,他以為除了王來之外,自己走到哪裡,都應該是人們關注的焦點,事實在遇到丁一之前,他很多時候也的確如此。所以當他身邊的豬朋狗友出於好意勸他道:“歐陽兄,還是快走吧,萬一那劉子堅想起先前擊掌為誓……”
這就徹底點燃了歐陽文心裡的戾氣和憤怒,他一腳就把這同伴踹得滾下樓去,然後氣急敗壞地吼叫道:“混賬!混賬!教你也看不起我!”他環指著周圍的那些朋友,“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就這麼輸了?說啊!”那些同伴或是怕得罪他,或是看著他可憐,都沒有出聲,於是歐陽文又抬腳踹了幾個人,大家紛紛地閃避著,卻就聽他冷笑著說道:“我沒有輸!”
然後他就拔開人群,揚長而去。此間之事,自然有親兵、小二報與丁一他們知道,其他人都在捧腹大笑,說著也就丁容城治得了這廝,要不然這傢伙仗著王來錢糧方面倚重於他。在貴州是橫行霸道,特別能噁心人而偏偏大家都還拿他沒什麼辦法。
“倒是有點主角模版啊。”沒有人注意丁一低低地自語了這麼一句話,就算聽見。大約也不會明白丁一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興頭上想趕上去痛打落水狗的劉鐵,被丁一堅決地勸住:“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就是一介狂生,讓他狂又何妨?”在座諸將紛紛都說丁容城果然不愧其海內人望,心胸開闊有容人之量,丁一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臨到散席,丁一對方瑛略一示意,其他諸人自然都知情識趣就先出去。丁一方才對方瑛道:“總鎮當真能守學生的規矩?須知若於學生一同做事,不論職位,不論勳榮,一介都是以服從為天職。前面就算是百尺懸崖。令之所至,也要趟步向前不得有誤,違者皆斬!”
“先生,瑛絕無怨言,若得追隨先生,自當遵從總憲之命!”方瑛卻是極為堅決躬身行禮。
丁一點了點頭道:“好,下官盡力而為,若是事成。便與方總鎮攜手,掃平雲南之亂。”
到了這關節。兩人都沒有再客套地打機鋒了,一個是因為在王來手下著實是不痛快;一個也是投緣,方瑛開口很坦率,加上宴席之間,丁一對於歐陽文的態度,更讓方瑛覺得丁某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