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方瑛根本沒必要做到這樣子,雖說文貴武賤在這時候已有了徵兆,但畢竟不是直接隸屬於丁一的,禮節到了也就是,天下之間,安有一省鎮守無緣無故曲意奉承的?到了這關節,還不肯說要求丁一辦什麼事,那麼至少這人品不是丁一所喜。
所幸方瑛倒也坦率,聽得丁一相詢,苦笑著理理了措辭,便很直接地開口道:“王慈溪看著是容不下末將了,或是容城先生見憐,可否將末將調到雲南,於先生麾下效力……末將只求一個心安理得殺敵報國,若是作戰不力,先生要殺要剮,瑛絕不敢心中有怨!”
丁一聽著有些出於意料地愣住了,按他所想,大約是王來剋扣糧草或是餉糧上有所為難罷了,這聽著方瑛的話,簡直是在貴州沒法呆下去的感覺啊!不過丁一也沒直接去問為什麼,而是問一個全不相干的問題:“方總鎮何以覺得,丁某便比王慈溪好相與?”
“先生是難侍候的上官,與趙輔同去廣西之後,又輾轉到雲貴的將校多有提起。”方瑛卻也老實,並沒有溜鬚拍馬,但他說到這裡,卻就笑了起來,“只是在先生麾下當差,只要守得規矩,便無他事。趙輔此人,瑛也是舊識,若是他守得了的規矩,瑛自問也當守得了。”
丁一聽著便微笑斥道:“荒唐!方世兄,安有這般自比的道理?”趙輔的官品也好,統領人馬也好,職銜也好,那跟方瑛是差了好幾級的,所以方瑛自比趙輔,就很有點把自己放得太低了。只不過他說得誠實,所以丁一也便親近起來,沒有再按官銜稱他為方總鎮。
“唉,不瞞先生,莫是要守規矩也好,要孝敬也好,末將都能遵從,只是王慈溪……”方瑛說著便嘆起氣來,原來王來這人,倒是不貪汙的清官,這點和于謙頗為相似,問題是他身邊的幕僚,有許多狗仗人勢的傢伙,總要喜歡對方瑛指手劃腳,而偏偏他們說的大多是外行話,而王來又護短,覺得幕僚去傳達他的意見,方瑛居然敢不聽,於是已幾次賁然大怒,揚言要上摺子去彈劾方瑛了。身為鎮守,若被總督彈劾,下場幾乎可想而知的。
這也是為什麼方瑛急著投靠的丁一的原因。
“容我想想。”丁一是這麼對方瑛說的,而後者也沒有任何不滿,因為他的官太大了,他手下的軍兵太多了,他不是趙輔那統領幾千兵馬的將領。丁一想向朝廷上書把他要過來雲南的話,也不可能就上一份奏摺,當然還聯絡朝廷裡的奧援,一起敲邊鼓,才有可能奏效。
“先生賓士千里,尤不忘國事,著實教末將汗顏,原不該耽擾先生的,只是軍中有許多仰慕先生英名的同僚,雖是粗俗軍漢,末將卻斗膽懇請先生垂憐,拔冗一見,以教彼等得酬所願!”方瑛很識時務地起身,在辭去之前,向丁一提出了這麼一個請求,而在丁一表示同意的情況,他便千恩萬謝地行了禮,方才退了出去,自去與劉鐵交代地點等事。
送了方瑛出門去,劉鐵一入得來便對丁一說道:“先生,這回可是發了一筆橫財。”取將出來卻是剛才方瑛塞給他的門包,四條小黃魚掂在手上極為沉重,看著怕是每條都有十兩上下的模樣,以一兌十來算,便是數百兩的銀子,幾十戶人家省著花足可吃用一年的錢財,就這麼不著跡地塞給了劉鐵,若說誠意,方瑛那真是十成十的有心人了。
“收下吧。”丁一倒沒有訓斥劉鐵收錢,因為這時節不收的話,方瑛很難安心的,以後尋著機會還回去便是,再說官做到丁一這份上,這點錢倒也不必過份地去較真,除非想當聖人。
這夜方瑛就包下了宣慰司城裡最好的聚仙樓,又帶上軍中一班心腹,便於這聚仙樓中款待丁一。對於已見識過京師繁華的丁一來說,這邊陲地方的聚仙樓,當真也沒什麼太過驚豔的奢華,只不過方瑛軍中那些將校,倒真是拳拳之意,看得出他們是發自內心,敬仰丁一的。
紛紛來尋丁一敬酒,應該是事先得了吩咐,都是說道:“小的勝飲為敬,先生隨意便可,卻莫喝壞了身子,小的可是百死莫贖……”丁一那軍旅情懷是銘刻到骨子裡的,聽著這話便不痛快,於是放開了來喝,這低度酒,丁一真的不在話下,不一陣便喝了一輪過去,面上全無半點酒意,於是那班軍將又是價天響地喝起彩了。
卻不料這時就聽著樓外喧鬧,在酒席間侍候著的媽媽告了罪出去看,誰知過了不一陣便傳來更大的喧譁聲,緊接著便見這聚仙樓裡的大茶壺哭喪著臉跑上來報道:“不好了!那歐陽公子要將媽媽打死!還求諸位大老爺救命才是!”
“貴客?有多尊貴?”這時那狂傲的聲音便從樓下傳上來,極為不可一世,“學生是慈溪先生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