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號:“先生、責任、榮譽、國家!”世上如果有敢於把自己的先生,光明正大放在第一位的。大約除了大明第一師,就是雷霆書院的學生了。
而看著黃蕭養出入船塢,穿著雪白的制服,鄧小閒便得出了一個結論,是丁一救了黃蕭養,這讓他感覺到鄧茂七先前留下的這封信,也許有送出去的價值。但他不放心把信交給別人,而自己在唐賽兒的控制下,又溜不出去:“難得先生駕臨。卻是茂七大哥泉下有靈……”
風很冷,但丁一的臉色更冷,他望著鄧小閒,而後者漸漸地低下頭。丁一站了起來。撣了撣襟上落下的殘葉,然後他就走了,沒有再看鄧小閒一眼。鄧小閒自然不想就此罷休,但他剛開口,卻見到了丁一如冰的眼神,不禁愣了一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只是一院蕭瑟枯枝微顫說不盡的春寒。
丁一昂首走出了客棧。走出那院子之後他並沒有保持著那股生人勿近的殺意,甚至那些壯漢向他行禮時。丁一還微笑著做了一個羅圈揖,然後才離去的。沒有必要,去讓這些漢子難堪,想陷丁一的,想利用丁一的,又不是他們這些人。
只不過去到縣衙坐定下來,對著鄭文奎,丁一的臉面就不太好看了:“永章,若是當父母官有難處,你應該跟我說,調去都察院外放御史巡按,也不失為一條路子。”丁一如今說得起這話,因為他就是都察院大佬之一。
鄭文奎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他向來是雷霆學派的中堅骨幹,跟丁一也不見外,直接就起身行禮問道:“文奎愚鈍,還請先生明示。”然後畢竟是年輕人,他就取出幾本名冊來,上面是他到香山縣之後,發展的雷霆學社成員,“凡能讀冊者,皆我社中人!”他不無自豪地這麼說道,“香山假以時日……”
“你錯了。”丁一的話,就象一團冰,狠狠砸進鄭文奎沸騰的熱血裡,讓他痛苦,讓他驚愕,讓他迷茫不知道所措,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錯。卻聽丁一緩緩開口,“你是香山知縣,便要教這香山百姓日子過得好起來,才是道理。”
這就是丁一到香山縣之後的失望,香山縣和此時大明的縣城差不多,透著濃濃的陳朽味道,雜亂無秩的人流,隨地都是的大小便,看不見一點改變的光,就象是再過千年,這裡的人民仍然會這樣地生活下去。
麻木不仁地活下去。
“而且,白蓮教就在縣城裡有分舵,你居然也是一無所知。”丁一嘆了一口氣,指著鄭文奎手上的名冊,搖頭道,“若上陣,此中幾人能陣列於前不問生死?若起事,此中幾人能破家相隨不問成敗?你好好想想,明天我們再談。”
鄭文奎是聰明人,響鼓不用重錘,丁一去休息留下他自己在堂中,春風峭寒教人醒,他被丁一點破之後,還有什麼不明白?是的,香山縣幾乎所有能讀冊的人,都加入了雷霆學社,但哪有什麼用?這些人只不過是覺得明府大人有這興致,便投其所好,也算作是和明府大人有個交集罷了。雷霆學院的理念,他們懂得多少?他們又能認同多少?儘管沒有去問,但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會有本賬,只在於願不願意翻起罷了。鄭文奎清醒過來之後,他仔細去想,真的不見得臨兵陣列於前時,有超過五人會真的能這麼幹;破家相隨起事的,只怕至多也就是三五人而已,這些名冊,就是廢紙,至少目前來說,就是這樣。
丁一坐在鄭文奎後院的房間裡,後者還沒有成家,便也沒有攜眷來,所以後院倒也是空置,丁一和劉鐵也就沒去客棧了。劉鐵打水侍候丁一洗漱之後,便勸道:“先生,車馬勞頓,不若今天,還是早些憩下吧。”
本來他以為丁一會教他侍候紙墨,因為實在有太多的事情,要丁一去籌劃,所以他這勸說,真的也就是出於弟子的本心,這麼一說罷了,他知道是勸不了丁一的,但卻不料丁一居多大點頭道:“好吧,今日確是有些乏了,便休息一天吧,你也早點睡吧。”
待得劉鐵帶上門出了去前間,丁一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悠悠說道:“出來吧,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他早就知道這房間裡有人,不是因為他在房門上做了記號,這本是他第一次來到的房間;也不是因為有什麼腳印足跡,鄭文奎早已派人打掃得一塵不染。
只不過因為鄭文奎沒有家眷,所以後宅裡也不用奴婢,畢竟鄭文奎是真心認同丁一的理念的,對自己持身還是很正,至少不會效法東坡居士弄一堆侍妾,雖說他並不缺錢。所以灑掃一般都是男僕和老媽子。
老媽子通常來說,不會留下暗香盈動。
丁一的鼻子很靈而且他也習慣於留意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