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營嘯?這就是營嘯。
在長草之中埋伏了整整數天的三千步卒,開始在哨聲之中集結。
他們不是潛伏了一天,而是三天,偷偷的進食,偷偷解手,偷偷地喝水,偷偷的睡覺,若有人發出呼嚕聲,必有邊上的同伴馬上把他弄醒。再在夜裡偷偷地輪流起來活動腳手。丁如玉一直在等,等吉達這八百騎甩脫了追兵兜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地等。
以至於趴在草叢中的軍兵,有三分之一的人,一時間竟爬不起來,而就算爬起來的人,也有一大半的人抖抖顫顫手腳不聽使喚。丁如玉從同樣手腳呆板的親兵手裡,搶過那嗩吶,吹出了起床號。
必須給軍兵活動筋骨的時間,否則現在衝上去,除了送死並沒有別的意義,所以她吹響的是起床號,而不是衝鋒號。
朵**在侍女的幫助下倒是把盔甲都穿戴上了,可是走出大帳,卻看見無數人影在火光裡流竄嘶叫,他們胡亂仗刀亂舞,拉弓亂射,象無頭蒼蠅一般地亂跑的,根本就沒有方向可言。
幸好,有一隊軍兵還算齊整,儘管在火光映照下,看得出他們沒睡好而神色倦怠,但至少他們還披著甲,還上好了鞍,叫喊:“別攔路,快去護著那顏,休教那顏被亂軍害了!”一邊用刀背驅趕著那些慌亂的人等,向朵**這邊而來。
這讓朵**感覺到欣慰,他決定天亮以後,一定要好好賞賜這個將領,對,給他三個從大明搶來的女人!當他被那將領扯上馬之後,朵**滿帶威嚴地問道:“做得好!你叫什麼名字?”
“吉達。”
第八十二章雄雞一唱(一)
當逼近密雲前衛的朵顏衛軍馬,與密雲前衛的哨兵同時發現彼此,已是日暮西下之際。本來吞哥兒並不算在這個時候進行攻擊的,因為只要逮到了這夥明軍,他有信心將他們斬於馬下,至於阿傍羅剎?他和朵**一樣,選擇了無視這個傳說。
並非他是無神主義者或是有著唯物主義的信仰,而是他們別無選擇,除了無視之外,他們還可以做什麼?難道就因為那杆旗,傳說中阿傍羅剎的大旗,而對於丁如玉的行為,不聞不問嗎?
僅僅因為一個傳說,而把朵顏衛拱手讓給丁一?
不,任何人處在朵**的位置上,都不會同意這麼幹。朵**不單派出了吞哥兒這五千人馬,更準備了向韃靼求援的信使,就跟隨在吞哥兒的身邊,如果戰事不利或是阿傍羅剎真的象傳聞中那麼可怕,那麼這些信使就會直接派出。
朵**並沒有輕視丁一,也沒有對這個傳說不以為然,只是對所謂阿傍羅剎的神通無視罷了,但他依然把丁一看成一個值得注意的對手。所以在深得朵**面授機宜的吞哥兒,儘管有信心殲滅這夥明軍,也沒有打算用奔波了數日的軍馬,直接投入進攻。
雖然七受撻這大胖子一再進言:“要不現在就打,要不撤遠一些,阿傍羅剎,真的就是黑暗之神啊!七受撻親眼所見的,貴人,你要相信我這一回……”吞哥兒沒有理會他,不過,他同意了七受撻將他那些部落裡的人們,帶離他手下五千軍馬,自行在後方紮營。
七受撻根本就不在乎什麼臉面,帶著他那些殘部。在離吞哥兒大軍約五里外的地方紮下營盤來,儘管這中間有許多吞哥兒的手下軍馬笑話他,膽子小得壓根不象個蒙古人,但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死了就能更象個蒙古人麼?
別人信不信丁一是黑暗之神,七受撻不清楚也無所謂,但他自己卻是信,絕對不能在黑夜裡去和丁一作戰,哪怕是他自己領著這五千精銳軍馬都好。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打敗黑夜中的阿傍羅剎。
密雲前衛在這天黑之前緊張了起來,五千軍馬壓境,大戰將起,不論崗哨勤務自然是要比平日更為安排得多一些了。但這種緊張卻是對於杜子騰、劉鐵、丁君玥這些軍官管理層的人員而言的,對於軍兵和軍餘來說。倒似乎是個解脫。在被丁一要求訓練時,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在渴望快點打仗。因為那訓練的節奏被丁一卡得很死。感覺就是真的開戰打起來,要不就死了,要不就活著,總也不至於每天無時無刻被這掐得這麼累。
而當佇列訓練和體能訓練停下來之後,他們開始渴望重新走上訓練場。剛開始的訴苦大會倒也罷了,讓大家吐了一番苦水。眾人胸中鬥志激昂,若有韃子當面,撲上去殺個你死我活是不會皺眉的。
但後面接著每天上班是啥意思?容城先生要是大家都去考秀才麼?每戶軍戶能出一個讀書人就不可能想象的事情,再說那也得從小讀起。都是成年人了,都是苦哈哈,都是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