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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帝倒也沒有繼續逼迫下去,笑著說道:“好、好,果是板蕩見忠良。如晉對於愛卿的佈置,可有什麼看法?”

丁一怎麼敢去搭這話頭?去說于謙的佈置有什麼問題?別說于謙確實安排得不錯,就算真有問題,丁一現在說了,會不會下一刻於謙就知道了呢?所以丁一也只能苦笑道:“臣不過是匹夫之怒罷了,如何攻守統帥,卻非丁一所長。退一萬步說,若是韃子入城,巷戰之際,臣或有謬見一二,可供聖上一笑。”如果到了巷戰,那也就顧不上得罪誰了。

景帝點了點頭卻是道:“數次相聚,朕得益匪淺,如晉是有大才的,只是太拘謹了。日子長了,如晉便會知道,朕是極好說話的人,不必這麼小心,便是說錯了也不怕的。”但丁一卻依然不願開口,於是景帝便轉了話題,“太上回京之際,入得南宮,閉門之前,欲取金刀託於愛卿賜於如晉,於愛卿拒之,謂之太上:此天子劍,非臣子所能用。”

丁一聽著臉色雖無波動,心裡卻是波濤洶湧:英宗始終還是念舊情的,就算被幽禁南宮,他倒還是記得自己這個朋友。

不過此時面對景帝,丁一卻是一點情緒也不敢流露:“於先生所言極是,便是彼時臣在,也附議之。”

景帝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緊接著他做了一件讓丁一快要嚇瘋的事:他解下玉帶銙革帶,並將其繫於丁一腰間,又取下堂上長刀,為丁一配於玉帶銙革帶之上。

然後拍掌道:“玉帶是君恩,寶刀贈壯士,當其所也!”

丁一隻覺身上有千萬根刺一般,卻又聽景帝說道:“此是朕居於宮外行冠禮時,先皇所贈,當其時,朕安有天子之思?世間安有人當朕是皇帝?故此非天子劍,如晉可持之;此亦天子劍,若有通敵怯敵者,如晉亦為朕斬之!”

邊上寫起居注的一筆筆記著:是日,上給賜奉議大夫視國土安全域性大使丁一刀、玉帶各一,敕諭一曰:朕於板蕩,苦守鴻圖,夙夜兢兢,惟以不失寸地為任。故瓦剌入侵……雖為人君,罔敢暇逸。惟是戮敵,尚有待焉,故命爾督戰於陣,毋曲說以徇好,毋避諱以為嫌……上以凝承乎帝眷,下以潤澤乎生民,惟朕有無疆之休,卿亦有無疆之聞。欽哉,故諭。

然後景帝又看了天色,又賜宴丁一。

菜倒不少,但景帝不知道是要拿捏腔調還是真的吃不下,沒動幾下筷子,倒是跟丁一說了兩次:“卿是虎狼之士,放量用便是。”丁一也不客氣,衝那看上來裝飾得花一樣的菜就下了筷了。

但吃不了幾筷子,丁一就說吃飽了。

景帝又笑著勸了起來,丁某人感覺已經被逼到這份上,真是無名火就往外冒,當場不冷不熱地開了口:“聖上賜旗、賜刀,若瓦剌不退,臣除戰死一途,別無他路!何必又故意來為難臣下?這菜是人吃的嗎?這菜是天子吃的!”

聽著丁一的話,景帝倒沒有生氣,反至開懷大笑:“好!哈哈!都說丁如晉是正人,天官更說古有房謀杜斷,今有丁言。實話說,數次相聚,如晉有治國之大略,朕是知道的,但若要說丁如晉無虛言,朕是不信的。今天方知謬,天官謂丁言,果真如是!”說著竟起身來,衝丁一作起揖。

因為這些菜,實在難吃。

想想時鮮不能給皇帝吃,新奇玩意不能給皇帝吃,要不吃上癮了以後常要怎麼辦?

單是如此倒罷了,上了菜還得有人試毒試吃,然後過上一會那人沒毒發,好了,才能叫皇帝吃,這玩意別管御廚多利害,除開涼盤不說,其他菜餚又不是時鮮又不新奇,全弄到半溫不熱才叫皇帝來吃,能有多好吃?

景帝如他所說的,在此之前全然無人覺得他會當皇帝,也沒有人把他當成藩王或太子養。住在宮外的景帝,是知道民間的菜餚是什麼味道的。當然知道這桌菜到底有多難吃了,但除了丁一,真沒有敢這麼當場說的。

于謙雖也有過賜宴,但抄家只抄出幾兩銀子的于謙,指望他是個吃貨明顯不可能,就憑他公事房裡的劣茶,於大人能吃飽就行了,皇帝賜宴他就吃完謝恩,哪裡會來講究好不好吃?其他人等,賜宴是榮譽,自然不會出去說好難吃,況且有幾個人如丁一這吃貨一樣,真把十足心思都放在這飯菜意思上?

“聖上每天這麼吃著,不難受麼?”丁一側身讓開景帝的長揖,苦笑著開口問道,“就是隨便煎兩個蛋,起鍋了灑點鹽還是醬油什麼的,有個熱乎勁,都比這強啊。”這皇帝吃飯,還有一些看碟,就是拿上來看的,看完就撤,不吃。

景帝聽著也只能對丁一回以同樣的苦笑:“總有些皇家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