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侍候在邊上的袁彬,一副狐疑的表情,似乎在懷疑著丁一跟英宗打了什麼小報告一樣。丁一看著真是禁不住臉上抽動起來,這卻便使得袁彬愈加起疑,路上藉故近了丁一身邊,喃喃道:“君子一諾啊,君子一諾啊……”
田橫,被劉邦壓制在孤島,沒有任何希望的田橫,還有五百位願意與他同死計程車。
大明皇帝除了以身殉國的首輔曹鼐、英國公張輔以及那些忠於他的尚書、御史,也依舊有著對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例若大同的守城總兵官劉安、副總兵官郭登、都御史沈固,他們在接到聖旨之後,都表示願意出城朝見英宗,並且在第二天袁彬再去宣旨的時候,他們就真的出去見了英宗。
英宗從大同提了上萬兩銀子,還讓人把死去的守備太監郭敬、殉國的宋瑛等人的家財取了出來賞賜也先,若是丁一在英宗身邊的話,他必定會勸阻英宗這麼做的,這只是邊鎮,這麼幹,只會讓也先的胃口越來越大;而副總兵官郭登提出派死士接應英宗潛逃入大同時,英宗居然跟歷史上一樣,覺得太危險而拒絕了!
當丁一事後知道,他無比後悔自己當時沒有英宗身邊。
為什麼先前不潛逃呢?不就是沒法確定,大明還沒有忠於英宗的臣子麼?現在邊鎮將官願意不避生死來朝見,至少潛逃入內大同邊鎮就是握在手上,景帝怎麼也不敢這樣把英宗捏死吧?了不起就是幽禁吧?
而當丁一說起這事,英宗居然長嘆道:“若如晉在側,或有所倚。”就是要丁一在邊上,他也許就有膽子潛逃。丁一聽著,真感覺想甩自己兩巴掌,再甩英宗兩巴掌。英宗總歸是英宗,他有忽悠人的本事,他有歷史上記載的,大同城外“時虜惟二十餘人隨侍”,依然“談笑自若”的能耐。
但他不是敢於割須棄袍的曹操,曹操就從沒想過,棄袍割須之後,忠心的部下讓馬超殺了不少,其他人不認他怎麼辦?他根本就不去考慮這種事,只教過了這一道坎,曹某人便有一份自信,能面對所有的艱難險阻,所以他是雄霸天下的王者;英宗也不是他祖先朱元璋那樣的馬上皇帝,一刀一槍,從所謂“無一掬之土”的和尚,驅逐韃子,殺出個大明帝國來的朱重八。
他便只是英宗。
想到這一節,丁一倒也就釋然了。
他不會象曹操那樣“寧我負人,毋人負我”;也不會如朱元璋一樣無情和兇殘。
但他卻也就沒有那樣的血性、自負、勇氣與決絕。
一個人的性格,有優點便也有弱點,總是相依。
丁一此時已經身在前往京師的路上了,因為都指揮同知嶽謙、太監喜寧和也先派出的使者,與京師報信,伯顏帖木兒和也先點名要丁一同去,理由卻是讓丁一無法拒絕,就是先前丁一說過的“能和京師文官武將說上話。”
原本也先和伯顏帖木兒以為英宗會不同意丁一離開,因為畢竟從頭到尾,是丁一保護著英宗,又或者說,丁一是英宗這個大明皇帝,最後的一點臉面和尊嚴了。但在也先面前,表現了幾分不捨的英宗,卻在他們走後,對丁一說道:“不要回來,如晉,你在大明,也一樣可以助我,如此險境……”他終究不是曹操,也不是朱元璋,他是很念舊,很有人情味的朱祁鎮。
“不說這等話。”丁一握著他的手,只是這麼說,這是他第二次這麼對英宗說,而這一次放棄離開的機會,是在完全沒有風險的情況下。
英宗紅了眼眶背過身去,點了點頭,已說不出話。
所以,丁一踩上歸途。
喜寧一路上似乎極為得意,甚至還騎馬到丁一身邊,對丁一說道:“王振死了,你現在很擔心吧?回京以後,沒人給你撐腰了怎麼辦?呵呵呵!”過了一陣,又放緩了馬速,專門等丁一策馬走上來,又開口道,“若是你能哄得咱家開懷,咱家開口幫你支應,朝中文武,想來也不敢把你怎麼樣,要知道,太師數萬鐵騎……”
“來。”丁一抬起頭,向喜寧招了招手。
喜寧便愈高興,湊近了丁一,嘴裡還一邊說道:“咱家也是看你著實勇武,方自起了愛才之心,要是尋常人等,便是如何懇求,咱家也不會隨便就答應的了……”
卻不料丁一對他笑著低聲道:“也先那玩意大不大?”
喜寧一下子愣住了。
丁一恍然大悟,依然壓低了聲音:“看來不大,沒把你菊花弄爽,就是這樣,對吧?”
“哪有這等事!你胡說!”喜寧氣得發抖,憑心而論丁一這麼說,是頗惡毒的。喜寧投也先,是靠賣大明的武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