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認為的。
但是發炮?衝那股瓦剌人發炮的話,絕對是殺敵八百,自損千五的。他並沒有馬上開口。
“一鼓作氣!”丁一在邊上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瓦剌人的戰鬥力絕對不弱,哪怕失去了速度的騎兵,也至少要兩三個明軍才能擋下一個來。如果這兩股瓦剌兵馬再讓他們救出越來越多的人,那麼纏住他們的明軍就會更多一些。到時,只會死更多的人。
“炮!”于謙終於下了決心。
火炮,從它誕生之日,就是戰爭之王。
被白煙籠罩著的德勝門外民舍,推出許多架“三將軍”、“碗口炮”、“纓子炮”、“毒虎炮”,它們便是明朝中後期虎蹲炮的前身,因為此前還沒發明出虎蹲炮架和炮箍,所以作為炮手的安全是基本無保證的,但國家板蕩之際,華夏大地從來不缺熱血勇士。
一門門火炮被點燃,有一炮便是霰彈式的數百粒五錢重的彈丸迸射;也有發射三十兩左右的鉛子炮彈,那德勝門外殘破空舍裡,黑火藥的巨大聲響和光亮,使得連綿不絕火光閃現,隨處可見火雲,強烈的硝煙味道滲入風裡,與炮聲一般都讓戰馬驚惶。
不時有因為沒有炮架而後跳的火炮,把炮手砸死;也有因為沒有炮箍,略裝多了些藥,或是發射多幾發之後炮膛內部出了問題而炸膛,把周圍的炮手炸得血肉橫飛。有呻吟聲,有慘叫聲,但只要那門炮還能用,馬上便有士卒填補上去,刷膛,裝藥,裝彈……
瓦剌的平章卯那孩和也先弟弟鐵頸元帥勃羅,都死了。
大明軍兵不計傷亡的發射炮火,無論是五錢重的數百顆鉛丸霰彈式的攻擊,還是三十兩重的大鉛子都好,絕對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殺傷。而且把南京武庫搬空的明軍,大量的百虎齊奔這種原始的密集火箭筒,與那每兩人操作一門的火銃,也是不停地往伏擊圈裡投射火力。
兩股瓦剌軍兵很快就被掃平,當然還有纏住他們的明軍,大多數也殉國了,這種殺傷根本就是不分敵我的。而明軍展現出來的殺傷力,以及瓦剌一方首領身死、數萬鐵騎的快速減員加上戰馬的失控,殘存的瓦剌軍兵倒卷而回,連小汗和長老的責罵和刀弓都無法制止他們的恐懼。
“卯那孩和勃羅都死了,連屍都搶不回來。這就是你的安答報答我的。”也先倒是顯露出梟雄應有的氣度,分派手下去收拾殘軍,只是淡然對邊上的巴達瑪說道,“也是我的錯,如是當日一刀殺了丁一,或許今日,勃羅和卯那孩就還能活下去。”
伯顏帖木兒卻進言道:“那顏,如此多的軍兵,怕不是丁一的腳手……”
“我知不是他的腳手,但若無他接連兩夜馬踏前鋒營,先前又十一人衝陣視我瓦剌鐵騎如無物,不會這樣。”也先的臉面很不好看,說著將手中杯子擲了出去摔得粉碎,“若無丁一先前諸般行徑亂我軍心,大漲明軍士氣,何至於三萬餘騎,只收攏得四千殘兵?”
也先恨恨地說道:“若不是丁一,縱勃羅命該死於這裡,死得七八千騎,至多一萬騎,總也是能擺脫明軍的!”
“是,那顏說得是。”伯顏帖木兒點頭應道,卻便提議,“我聽說那個喚作雙乎日,說自己輸了,被丁一在箭下逃去。這麼聽著,丁一是敵不過他的,不若徵集一些勇士,把丁一殺死。”
巴達瑪聽著在邊上卻笑了起來,伯顏帖木兒轉過頭怒視著她:“你想要為了你的安答,背叛草原麼?你有想過你的男人麼?你有想過你的兄長麼?大好的局勢,若不是丁一,那顏的好名頭……”
“特知院,你有想過你的崽子、你的女人、你的老人麼?”巴達瑪不緊不慢地回嗆了他一句,就再不說話了,因為不必說,在場不論是也先還是伯顏帖木兒,誰會不能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一旦行刺不成,丁一的報復就將到來。
與大明作戰,不論也先和伯顏帖木兒都不怕的。
攻擊京城或者按現時來看,勝負在誰,沒有把握。但明軍若敢揮師入大漠,野戰之中面對明軍,別說也先了,就是傀儡大汗脫脫不花和他的弟弟滿都魯,都不會有任何怯意,那是必勝的戰局,只要是戰於大漠,冗長的補給線就足以讓明軍完蛋,而不停攻擊這補給錢,會在對陣之前就讓明軍失去大部分戰力,甚至都最後的會戰都不一定有必要發生。
但丁一不同。
他只有一個人,不需要很多的給養輜重,草原上的部落很難發現他的行蹤;
他能騎馬,騎得很好,也許比不上吉達、雙乎日這種精銳,但比一般的牧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