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去了。內閣的公事房,就在午門右側入了會極門,靠近文華殿的地方。一路上丁一憋一肚子氣,準備誰敢阻他,就掏出還沒移交的安全域性大使牌,全拘去問話,敢不去就揍上一頓解氣好了。
誰知道不論哪個門的守兵,一見他都拼命挺起腰桿努力做出威武模樣,有不少人,不是幾個。是許多守兵看著他口裡便稱道:“丁奉議威武!”甚至有個狂熱者,還能眼含淚光盡是崇拜的神色。
丁一所能做的,也只能緩下步子,擺出一副漢官威儀,回上一句:“大明威武!”感覺跟在閱兵也似的,碰著那眼含淚光的,丁一還不得不走過去,捏捏人家的衣袍,嘆上一句,“甚薄啊。艱難之秋,我輩當同舟共濟,為大明之崛起,須多忍耐啊!”或是擂擂那士卒胸膛,贊上一句。“好,真壯士哉!”那些兵卒無不眼中崇拜之色愈烈。
這不是他丁如晉要裝逼。而是他先從敵營救出上皇。又在京師保衛留下諸多傳說,最後還在軍陣之前,以希臘火燒了數千瓦剌鐵騎,對於行伍中人來說,丁一就和後世的天皇巨星一樣,極被推崇。追星的真不見得有什麼出奇,不追星的才出奇。
大夥都這樣個表情,他丁如晉又能怎麼樣?當這樣守衛如空氣一般麼?他骨子裡的軍人烙印是抹之不去的,深知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這麼應對了。短短一節路,行得丁一苦不堪言,只覺臉部肌肉都僵化得如同面具了。
好不容易把商輅逮著了,剛說他府上管家來金魚衚衕,商輅就不耐煩地說道:“就你閒著,自然你去應付了。”丁一還待再說,商輅就低頭開始弄公文,嘴裡卻是說道,“來看為兄,也不知道捎點湯水……”
丁一無語以對,因為看著于謙遠遠行了過來,只好辭了去,回去老老實實去幫那商輅的下人擺平那印子錢的事。這年頭,人情味要比千百年後濃上許多,別說換了蘭譜的兄弟,就是關係略近些的同科舉人、進士出身的官場同僚,如果某人身故之後家道敗落,子女去投奔父親做官的同年,一般都會收留的。
所以商輅當丁一自己兄弟來差遣,實在丁某人也是無法。
誰叫他叫嚷著要辭官?
的確就是他最有閒。
不過,唯一教丁某人開心的,就是他的賞賜沒有下來,這也是他每天老老實實去國子監受折磨的動力了。這年代宗室是不允許科舉的,要到萬曆年才允許鎮國將軍以下的宗室去科舉,然後漸漸放開限制,去到崇禎年那自不必說。
但現時這年頭,有公、侯、伯的爵位者,直至此時無有人去參加科舉的例子。
若是祖蔭的爵位,家道敗落倒也罷了。
可要是這新鮮出爐封的爵位,去與寒士一同科舉,這對於寒士出身的考生,根本就不公平,完全不符合科舉取士的根本原因。勳貴有勳貴的晉身門路,這玩意不可能撈過邊界去的。
若是丁一賞賜下來,再怎麼寡薄,一個伯爵是不會少的了。如是朝中王直、陳循這些大佬肯為他說上句話,封侯,事實上沒什麼懸念。但封了侯,也就不可能再去科舉,那就意味著永遠斷了入主中樞的路子,至少在這年代,首輔之類的,內閣學士之類,不要想了。
辭官再辭爵麼?行不行?行!丁某人要當聖人嘛,那就得準備好得過於謙於大人一樣的日子、死後只有幾兩銀子的生活。要不然你要當聖人,別人逮著你掉粒米沒吃,都能說上一通,然後推出人面獸心、表裡不一等等。
當然,對於丁一來說,更重要的是:科舉的籍口沒有了。
那他怎麼回容城爬科技樹?
所以沒有賞賜下來,對於丁一來說,也就是最好的賞賜。
至於擺平商府那下人的事,其實對丁一來說,也不怎麼艱難,連劉鐵都不用去,直接讓新收的弟子王越,持了丁一信物跑上一趟,這事就算了結。
倒是這日晚上,金魚衚衕裡卻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說來卻也是丁一的舊識:刑天。
如鐵塔一樣的刑天看著丁一許久,方才開口道:“你比我強。”
大明江湖排名前十的刑天,這種肯定的話,此時已經不能讓丁一有什麼成就感了。
再怎麼排名前十,再怎麼功夫過人,也是江湖人。
丁一現在是五品高官,十九歲的五品高官,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江湖人——別說是前十,哪怕是江湖第一好漢的讚許,也不可能讓他有什麼動容的。這也是一個層次的問題,不在一個層次上,談不上有什麼強弱。
丁一隻是淡然笑了笑,對刑天說道:“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