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俘虜的說發,他們是想來給丁一教訓的,誰曾想,卻先被二零一團教訓了。
先前來說嫁女之事的那壯年人,二日後又來了,這回提出的條件,是把女兒給丁一為妾,然後只求丁一保他兒子免死,侯大苟及其他義軍首領,願意自縛來降。這事柳依依是知輕重,便沒有自己做主,派人去報與丁一知曉。
丁一過來見著那壯年人,聽了他的話,只回他一句:“十一月之後,桂林府、柳州府地界,不得有侯大苟兵馬出現,則元宵之後,再談此事不遲,否則全無誠意,學生寧可憑仗麾下兵馬,自去取來!”
那人便回去傳話,柳依依極為擔心,因為她知道和侯大苟聯姻的話,對丁一是極大的隱患。丁一聽著她的顧慮卻笑了起來:“侯某人欺人太甚了,當我是三歲小孩來哄騙麼?”便對劉鐵說道,“命令,丁君玥任第一旅旅長,趙輔任第一旅參謀長,騎兵一營,擲彈兵第一營、山地第二營,工兵第一營,隸屬第一旅指揮;龍騎兵一營,龍騎兵二營,龍騎兵三營暫駐肇慶,列裝景泰二年步槍之後,歸第一旅建制,除龍騎兵營後,即日起第一旅所屬部隊馬上出發,旅部駐平樂府城。務必在十二月中旬之前,完成戰備。此令,丁一。
第三章永鎮廣西(三十)
“是!”劉鐵記錄下來,給丁一看了無誤,用了印信,馬上就去傳達這新的任命。
丁一冷冷地望著大藤峽的方向,元宵之後再談,那跟他先前和侯大苟約定在桂林見面一樣,都是瞎扯的話罷了。他甚至知道,侯大苟近日必定有動作,因為侯大苟現在的形勢還沒差到這地步,要自縛出降以保子女性命,正如那壯年人所說,廣西在丁一治下不過二府,其他都還控制在侯大苟手裡,他至於麼?
侯大苟要是無能軟弱到這樣子,他憑什麼能接手藍受貳留下的義軍?往直白裡說,義軍裡那些老底子,哪個是好相與的?殺官造反都敢幹的人啊!會服氣一個如此軟弱、損失了幾千人就想和親、自縛來降的人?
在邊上坐著的徐珵笑道:“這侯某人也是梟雄,終究是沒讀過書,淺薄了一些。”丁一沒有接這話茬,這時似笑非笑掃了徐珵一眼,這廝是很聰明,不過頗有點聰明得過頭了,丁一沒有開口之前,徐珵幾番想要進言說話,但終於忍了下來。
不過丁一看著他的臉色,他那激動得顫抖的雙手,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無非就是匪首自縛,值得一試啊,此事若成,名揚天下不是?事實上侯大苟也正是捉住了官員這一點心思,才敢來設這政治陷阱的。此時等到丁一把事情拆分開來說,徐珵聽懂了,卻就毫無心礙地來一句沒讀過書。
說到底,侯大苟不是沒讀過書。是沒在千百年後活著。若不是丁一知道這廝在原本歷史上還快活地蹦躂到十幾年後,只怕也不見得如此謹慎對待。所以丁一微笑著道:“元玉迂了,豈不聞。劉項原來不讀書?”
“是,學生想岔了。”徐珵一點也不尷尬,抬手行了禮,笑道,“隨侍先生左右,時時有所得益,真勝讀……”沒說完就看著丁一就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再拍下去。徐珵是個識相的角色,馬上就住口了。
丁一很鄭重地對他道:“不要這樣,除非你想他日你我一起在西市牌樓挨刀。拍得多了。我也是人,便會真的以為自己天縱英才,無所不能,到時剛愎自用。一旦事敗。你是知道根底的,大家都一起受累。”這年代還沒有菜市口,那得到建虜竊得神器之後,才有菜市口刑場的說法,現此時西市牌樓就是殺頭行刑的所在。
聽著這話徐珵不由得心中一震,他知道丁一說的絕對是極為接近真實的可能,只是他沒有想到,竟有人可以冷靜到這個地步。徐珵拍過很多馬屁。他也對許多人拍過,他的經驗就是如果馬屁拍完對方不受用。那就是還沒拍夠,還沒拍好,但他從丁一的神態和臉色之中,是看得出,丁一是真真切切和他說心裡話的。
丁一自然不是聖人,但他比這個時代的任何,都清楚歷史的走向,當嘉定三屠、揚州十日這些血腥的民族滅絕式的事件壓在心頭,當想起建虜入關之後刻意鼓吹什麼騎射而壓制火器發展,而到了近代被船堅炮利的西方入侵,直至東邊那個小島帶給這個民族的苦難時。
他便有了這份冷靜,歷史車輪的慣性是強大到無比可怕的地步,因為那不是真的有一個車輪,那是一個文明幾千年慢慢積蓄起來的諸多壞習和劣根性,在悄然發酵直到達到臨界點爆發,然後呈現出來的結果!
要充當這個支點來扳動歷史車輪的軌跡,丁一很清楚是多麼困難的事。
他不得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