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搖起頭來,在過山瑤的頭人面前來這麼一出,絕對不是明智的舉措,還不如認輸直接一些。更為好下臺一點。
“他看穿你了。不要再吹牛,你是一個識字的人,你可以跟他比寫字……”妹倫低聲地對丁一這麼說道,她一點也沒有發現夜幕下,在丁一身後的巫都幹,臉上深深的無奈,就算有人注意到,大約也會把這理解成為。她對於丁一將要面臨的羞辱的悲傷吧。
“不!不是那位杜展之,不是姓文的胖子。是你,你來到瑤寨,想讓我們瑤人聽從你的號令,是這樣嗎?沒錯吧?”過山瑤的頭人環視著那些瑤族的頭人,向他們問道,“你們能相信一個只賣弄嘴皮子的漢人的話的嗎?不,我不相信,除非……”他猙笑道,“你站出來,我們做過一場!”
丁一再次拒絕了他的要求:“殺了你,於某此行,並無任何益處。有的只是仇恨,某此行至瑤寨,是想讓大夥攜手並進,讓瑤人和漢人的生活都富足起來,而不是來殺死某個人,讓大家之間的仇恨更加強烈一些,此非正道。”
這下連那些瑤族頭人都不爽了,本來他們還覺得過山瑤的頭人,這些的舉動有點太過沖動,看誰能打,本就不是決定誰能帶領著族人,生活得更好的憑證,大家又不是肌肉長到腦瓜子裡的貨色,都是肩負著一個部落的存亡,沒有人,哪怕那個過山瑤的頭人,也不會蠢成這樣,大家都很明白,他就是看丁一不爽罷了。
不過丁一這番外強中乾的說辭,卻真真就犯了眾怒了,不能打,說一句“非我所長”之類的話會死啊?這麼說著就讓那些頭人們,想起以前受過漢人官府的瞞騙、欺詐等等不好的事情來了。
於是便有人冷笑著道:“你出來殺了他,我頂板瑤聽你的號令!”、“是,我紅瑤也是一樣,你只管出來把這廝殺了,今後你有號令,我瑤寨絕不忤逆!”這位更狠,取刀在手上割了下去,然後開始用丁一聽不懂的話,咒誓起來。
按著妹倫的翻譯,就是向祖先和神靈發誓,只要丁一今日自己出來,殺了過山瑤的頭人,紅瑤今後一百年裡都依丁一的號令,若是丁一死了,就聽丁一孩子的號令,若是丁一的孩子也死了,那就聽丁一孫兒的號令,百年之內,除非丁一這一脈盡絕,否則絕不反悔。
接著其他瑤族頭人也紛紛發誓,
“但是這樣,若某殺了他,過山瑤……“丁一猶豫著,但坐在旁邊的瑤族頭人卻看著他的手在發抖,於是那頭人讓邊上的手下過來,吩咐了幾句教他去了,便聽丁一說道,“……過山瑤豈不是就跟某成了死仇?如此是不妥當的,此事此莫再提了!”
然後他更讓說出,教得一眾瑤族頭人鬨然大笑的話:“某長於殺人,也好殺人,瓦剌圍京師之時,某不時手癢,率數弟子,夜出來城踏營而去,不殺上若干個人,都睡不好覺。在草原上,某每晚都睡得很好,因日日殺人!是麼?巫都幹?”
巫都幹在丁一身後,格外的低眉順目:“是,那顏率著我等,洗劫部落,把老人都殺了,青壯擄了……”這憑著丁一這白淨臉皮,加上沒有喝酒,臉上沒顯出刺青又作了漢家裝束,看上去面目姣好的巫都幹,鬼才信他們的話?
這時卻就有幾個人來了,卻是先前那瑤族教手下去喚來的,這頭人一看見他們的來到,就衝那個過山瑤的頭人說道:“你與他說清楚,然後教那漢人大官,好快些把你殺死了,大家好喝酒、吃肉!哈哈哈哈!”來的那兩人,卻就是這過山瑤部落可能的繼承者。
過山瑤的頭人也大笑起來,對那兩個說道:“你等發下血誓,若這漢人大官出來把我殺死了,今後我們的瑤寨,百年之內就聽他的號令!”來的路上早就有人把此間的事說與那兩人聽,那兩人早就聽了瑤王兒子的勸說,此時就盡極所能,要把丁擠兌得下不了臺,立刻就割破了手,發了血誓。於是那過山瑤的頭人愈更得意,“好了,漢人的大官,你且出來,來把我殺了吧!不然的話,你就趕緊滾開!我們瑤人,不和你們這種漢人的騙子交朋友!不跟你們一起喝酒!”
於是丁一失去了所有的籍口,而所有的瑤族頭人,除了瑤王以外,在酒水的刺激下,都期待著一個漢人大官,在牛皮被捅破以後,如何被羞辱,他們將會記住這一次,是的,並且保證回到自己的山寨以後,把這一幕誇大十倍,告訴其他的瑤人。
劣根性從來不是某個民族的專有,也更不是華夏人的專利,而是人,所共有的。
至於瑤王,他不想看到這一幕,但瑤族的瑤王,並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王,他更象一位被推選的長者,特別是,他已經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