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好,便算是丁容城下的餌,咱家不咬鉤,卻看怎生擺弄!”
汪直從來沒敢小看丁一,大藤峽當時如此勢大,就是被丁一翻手滅亡了的,這是血的教訓,是生命的教訓,他從來不敢淡忘。更重要的是,他不敢現在站出來跟丁一放對,因為朱見深並沒有打算對付丁一,或者說,朱見深壓根就不敢去生出動丁一的念頭來。
那麼汪直要報這血仇,就一點也不能急。
他不急,他還小,有的是時間。
“派人到雲遠去,看看孟遠那邊,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人手,如果事不可為,不要妄動;看看那右布政使周玉章有什麼劣跡,都收羅起來;有苦主之類,秘密從雲南、貴州保護入京。”
邊上番子低頭應了,卻是低聲問道:“公公,廣西那邊……”
他的意思,是大藤峽,汪直出身的大藤峽,若要撩起事端,那裡應該是一個好入手的地方。畢竟丁一在那裡殺了那麼多人,總是有許多如汪直這樣的,懷恨在心的人等吧?
“不,不要進廣西,想都不要想,你不懂。”汪直很乾脆就制止了那番子的話。
因為他懂,丁一滅掉的,不止是侯大苟,而且是大藤峽起事的根本。
原來侯大苟恃為天險的大藤峽,沿途都用竹筋水泥修了兵站和碉堡,定時定點的巡邏,就算侯大苟重生,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何況那邊的百姓,這十年裡,因著路修通了的干係,賺著許多文人騷客的錢財銀子,日子也好過了,誰還想鬧事?前番鄉里才來了信,說有腦筋活絡的,去梧州那邊販了貨,賣去雲南,兩趟回來就建了四進的院子,這光景,去煽動人起來鬧事?一會把自己先陷進去倒是真的。
而這時金魚衚衕的靖海郡王府裡,丁一卻正對著張懋訓斥:“人要因材施教,教初九拜你為師,不是讓你帶著他玩鬧,護著他胡作非為的!這次看他把事情辦得如何,若是辦得好,倒還可以商量;要是辦砸了,那為師絕不能坐視他這麼墮落下去的。”
“三兒,若初九這番辦砸了差事,就歸你管教,文的不成,就按山地特種大隊的標準來操練。”
看著應下的陳三,張懋心裡是暗暗叫苦,山地特種大隊是怎麼訓練的,張懋十分清楚,錢初九哪裡經得起這麼折騰?只怕不用三日就練殘了!但他能做的,也只有祈求錢初九把差事辦成了。
“京營你也不能再帶了,兵都帶成什麼樣子了?你跟在我身邊,什麼時候象個帶兵的樣子,再放出去不遲,把京營的事務,跟你三兒師兄交割一下。”丁某人言語之間,就把皇帝交給張懋的兵權,從容剝奪了。
第五章君臨(四)
其實張懋完全可以問一句:“憑什麼?”因為無論丁一現在身上哪個銜頭或是職務,都絕對沒有權力可以下達這樣的命令。但他沒有問為什麼,連質疑一聲都沒有,大約所謂積威之下,便是如此了。
作為接受命令的一方,陳三也根本沒有去問,一無兵部公文,二無皇帝旨意,他陳某人憑什麼,去接管在京師駐紮的部隊?或者對於陳三來說,丁一的交代,就是憑據,當年在關外,也是丁一的交代,他便接管了都音部落,然後建立起現時的大明第三師。
第二日一早,陳三帶著警衛、揣著丁一寫的手令,到了大明第二師的營盤,得了前頭警衛通報的師一級軍官已出轅門來迎接。陳三把丁一寫的手令給彼等看了,又教這些副師長、參謀長等等一應人員,於手令上籤了名,表示已經看過並無異議。
“吉達,你把這手令送回給先生。”陳三對著隨他前來的吉達吩咐了一句,便是師一級軍官的擁簇之下,進入了第二師的營盤。畢竟是楊守隨練過幾年的兵,儘管張懋接手之後,不論訓練還是紀律都鬆弛了許多,但所謂底子還在,一路策馬緩行,倒是還看得過去。
“七日之後,全師專業科目考核,良好以下標準者,按兩種辦法處理:合格者,派遣到兩廣、關外、雲遠人武系統就職;不合格者,一律以瀆職罪提出公訴!作弊者,斬!”陳三可不是丁一,有什麼不忍心之類的說法。或許是在關外十多年的歲月。讓他更習慣於這種鐵血無情的管理方式。
而那些軍官,下意識地在馬上挺起了腰桿:“是。長官!”
陳三點了點頭道:“很好,參謀長現在就到金魚衚衕找先生報到。”
“是。長官!”參謀長壓根也不敢多問一句的,這位可不是楊守隨那溫潤如玉的性子。
陳三對他道:“出發。午時之前不能趕赴,自裁吧。”
然後陳三又指著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