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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手趴在馬車車廂上,對著同袍說道:“不遵師命,五鞭,快些來!”那同袍也不含糊,取了皮鞭,便這麼抽了下去,五鞭抽完,陳三自行把衣袍穿上,跪在丁一腳前稟道,“先生,弟子已領了罰,請先生訓示。”

丁一抬了抬手,示意他自行去安置那一眾錦衣衛事務,卻輕咳了一陣,方才對郭敬道:“公公見笑了,這孩子本性是好的,跟我學著識了幾個字,有個師徒的名份,咳咳……”說著卻又咳了起來。

郭敬聽著,卻示意丁一伸出手來,兩指搭在脈搏上,邊號脈邊笑道:“嚴師出高徒啊,侄少爺名動京師,說實話,咱家原是不太相信的,但今日單看這孩子的風骨,便知盛名之下無虛士……”做到守備太監,便是拍馬屁也極有一套,聽著絕對不會讓人感覺噁心,丁一不禁心中感嘆,真真行行出狀元,拍馬屁也是門學問,這郭太監拍起來,比起風三公子那些討好話,真不是一個層次的。這時郭敬拿開號脈的手,對丁一言道,“侄少爺底子是絕好的,只是血氣虧損太烈,將養三兩個月,應便無大礙。”

丁一也只能笑著回禮道:“不曾想公公於歧黃之術的修為到了這個地步,佩服。”這句倒也不是吹捧,憑著號脈能把丁一身體症狀說得差不多,這郭敬也是頗有一手。

有了這一節,倒也便融洽起來,郭敬提示前邊不遠就有個驛館,不如到那裡小坐述話?雖說他這大同守備太監,硬霸著官道也沒人敢說他什麼,終究是不太方便的。丁一自然也無異議,於是陳三領著那些軍士,便與郭敬的從人合在一起,向驛館而去。

倒是那車把式沒人理會他了。

因為郭敬親自推著丁一的輪椅,緩緩前行,不論陳三那隊人還是郭敬的隨從,都護衛左右,誰去理會這車把式?此時若是他走了,倒也是個良機。

不過車把式看著那一群人走遠,想想那好說話的病秧子,可是預付了車錢的,這大同守備太監,大同地界天是老大,他是老二吧?都給這病秧子推著車,不知道是什麼顯赫人物,日後要是來找自己算賬,可如何是好?於是只好趕著馬車,在後面吊著跟上。

去到驛館門口車把式倒是不敢進去,只把馬車停在外面,別看驛站品級不高,對於百姓來說,也是官府衙門。倒是在外邊站哨的郝秋看見了,跟驛館的人說了聲:“他也是跟著我們來的。”車把式倒是跟著享受了一把大爺的待遇,日後回鄉倒成了談資,一說起京師來的丁如晉先生,車把式那鄉里人無不樹起大拇指,“那是好人啊!”

丁一與郭敬自然不會跟車把式一塊待著,驛館裡見得郭敬到來,哪還能不盡情巴結的?剛一坐定茶爐上面水已煎上不待說,四色涼盤就擺了上來,如果不是丁一拒絕,那一眾的樂師、舞女湧將入來,必也是活色生香的。

“老祖宗可安康?”郭敬問的當然就是王振了。

丁一點頭道:“世叔看上去,比我強健多了。”

郭敬又是請教了一番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難得他身在大同,居然連丁一婚禮中的兩首詩都能脫口而出,這真是做官的學問,不單要捧上官,急上官所急,連上官的世侄,也是一併照顧到的。

丁一實在不想再當文抄公,自然也不太願意在這個話題上與郭敬談下去,只是笑著應付了兩句,便不再開口;郭敬真是挑通了眉眼的人,立時便轉開話題,一點痕跡都不露,暢談這大同風物如何如何,這倒就投了丁一胃口,他出來本就是為了實地堪查一下地形,於是不知不覺之中,又是賓主相談融洽至極。

換了一次茶水的時候,郭敬的從人告罪入內,和郭敬耳語了幾句,後者點了點頭,示意取過來,片刻那從人就將一個錦盒呈了上來,郭敬對著丁一笑道:“不知侄少爺踏青至此,也沒有什麼準備,孩兒們尋著點山野之物,不值幾個錢,只不過侄少爺補補血氣倒恰是應景的。”

丁一推卻了一陣,終於卻不過郭敬,只好教陳三收了起來,郭敬又說道:“還有些土產,咱家已派人送到侄少爺京師的宅子裡,免得沿途攜帶不便,一些小玩意不值幾個錢的,侄少爺賞給下人奴婢,應也趣致。”

不單拍馬屁是門學問,這送禮也是門學問啊!丁一真的不得不服,送禮送到如此自然,換成是他真的很難做得到。更難得的是郭敬除了剛坐定,問了一句王振之外,除非聊天中涉及到,說是王振提攜不敢有忘之類的,也沒有太多的吹捧,更沒說出什麼諸如:“還請侄少爺在老祖宗面前美言幾句。”這一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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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