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房加起來一共才得兩位郎君江隨、江陽和三位女郎意水、意泠和意雨。
馮江氏最喜歡的就是幾個意字輩的姑娘,每回回來都要見上一見的。
“那咱們走吧,別叫姑媽等著了。”江意水和馮江氏關係也很親厚,立時就站起來了。
春寒料峭,正房裡頭仍舊燒著地龍。
江意水到的時候,江三娘江意雨已經在一旁坐著了。
江大老爺除了夫人外,另有一房妾室,是以前的通房紅袖。
江意雨就是袖姨娘所出。
不過她平日裡倒對江大夫人更親厚些,日日過來請安。她到得早,江意水也不覺得奇怪。
馮江氏端坐在堂上,她面頰削瘦,眼窩深凹,看上去略顯老態。
“大娘給姑媽請安。”江意水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腰間珠玉佩寰諸多,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馮江氏疼愛地衝她招手,“大娘出落得越發標誌了。這身石榴紅穿在你身上,真是人比花嬌。”
江大夫人笑道:“快別誇她了,本就穿得豔,再一誇,保準給你來一身桃紅柳綠,那我就只能喊菩薩了。”
馮江氏笑眯了眼,“哎呀,年輕姑娘家,還是鮮亮著好。如今著素,無非是到了江南才興起來的。”
“唉,如今兒郎們都以素衣為好,我瞧著倒是有些錙銖必較的味道了。”江大夫人搖頭。
馮江氏冷笑了聲,“人本汙濁,著身素服,難不成就美玉無瑕了?”她平復了下心情,笑道:“瞧我,說這些做什麼。——二孃還沒來麼?”
原本去請江意泠的丫鬟剛好回來,說:“二娘子和二夫人一起回楊家了,晨起剛出的門。”
馮江氏道:“罷了,原也沒她什麼事。大嫂,我有一事相告。”
她難得正襟危坐,江大夫人讓眾人下去,留下兩位娘子,闔上門才問她:“可是有什麼大事?”
江馮氏道:“這事叫我知道,也是一樁巧宗。昨日我去杏花庵拜菩薩,在廂房休息時,聽到隔壁有人說話,聲音像是杏花庵的懷慈師太。我聽她問那人;'今次前來選秀,難不成又是太子的主意?'。”
江大夫人吃了一驚,“選秀?”
其實江南的不臣之心,黎國眾人都是瞭然的,因而去年選秀,江南這都沒有挑人。
都是選去做妃嬪的,要貼身伺候皇帝的,選一個心向前朝的女人,皇帝能放心?指不定半夜就被人捅了刀子。
“賊頭子不要命了不成?”江大夫人冷笑了聲。
馮江氏道:“黎國在長安重興漢學,任漢官,做到這種地步,又怎麼會少了納漢人女子呢?”她嘆口氣,“大嫂也知道,如今江馮兩家在黎帝面前都掛了號,恐怕這次選秀是逃不了了。大嫂還得早作準備才是。”
她反正沒有女兒,可江大夫人有啊。她看著面前明眸善睞的大娘子,把心中醞釀已久的話說了出來,“選秀選的是未嫁女,二孃自小和楊家訂了親的,若是有什麼,只把婚事提前就是。可大娘……”她看著江大夫人,“大娘若是願意的話,不如就與我家定個親吧。我也不是自誇,延兒確是個好孩子,大嫂看呢?”
聽見馮江氏提起自己和馮延的婚事,江意水杏臉微紅,把頭低了下去。
江三娘眼前浮現出喜色。
馮家表哥金質玉相,君子如竹,她心儀已久。
若是姐姐和他訂了親,憑她那個好性子,自己稍一懇求,定然能作為媵妾陪嫁過去。
到時候……
她想得心尖發熱,也低下了頭。
江大夫人卻有些猶豫,她自己的女兒,她最清楚。
面上看上去靈巧,其實就是個傻不愣登的小傻子,像三娘這種面甜心苦的都看不出來,到了馮家能應付的了那幾十口人?
即使馮延有心相護,恐怕也護不住。
馮家那就是個狼窩!
可眼前的事也確實棘手,江大夫人斟酌著開口,“姑奶奶有心,只是這畢竟是終身大事,還是容我和老爺再想想吧。”
只要沒一口拒絕就行,馮江氏也知趣,“這是自然的,我也不過提一句,大嫂若是有更好的法子,那就當我沒提過好了。”
話說的這麼漂亮,江大夫人無論答應或是不答應,都得記她一份情。
“這是自然的。”江大夫人笑著應下來。
話過三回,外頭有個女聲道:“夫人,奴婢春雪,求見夫人。”
馮江氏看著江大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