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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水接過來,看那扇面。
扇面上,一個穿著紅衣,梳著流雲髻的女子站在杏花樹下,花簇翩飛,她仰著頭去夠杏花。
寥寥幾筆,逸趣橫生。
纖指劃過女子的臉,她低語,“這是我嗎?”
薛崇點頭,有些侷促,“我的畫技不好,沒畫出你的美。”
她搖頭,認真看著他道:“很美,我很喜歡。”
他的小姑娘,總是這麼善良可人。
他噙著淡淡的笑,“你喜歡就好。”
撐船的人沒了,水又平緩。
一葉扁舟就在湖面上打轉。
薛崇掀簾子出去,拿起那根長杆,有模有樣地放進水裡。
江意水跟在他後面,新奇地看著他撐。
他回眸,慢悠悠地解釋,“以前好奇學過一次,沒想到這次用上了。”他換了口吻,捏著嗓子問她,“今兒天好,小娘子一個人要往哪去呀?”
她笑彎了腰,勉強回了一句完整的話,“我要去看畫!”嬌嚦嚦似婉轉鶯啼。
竹竿哐地劃破水面,濺起一片水花,他笑著答應,“好,就去看畫。”
舟頭轉過來,朝著前面那一片假山進發。
她提著裙襬,小心地往前走了兩步,並肩立在他身旁。
薛崇不贊同地蹙眉,“這裡滑。”
江意水拉住他的袖子,笑嘻嘻地道:“這樣就不怕了,有你在呢。”
有你在呢。
她果真知道如何拿捏他的軟肋,一戳一個準。
這句話一說,他還怎麼說得出拒絕的話。
第44章 負心
溶洞不是很高,薛崇站著有點勉強,他索性撩袍坐了下來。
江意水也跟著他坐下,一手拉著他的袖子,一手去撩水玩。
湖裡養的幾條魚被她嚇得亂竄,她反倒咯咯笑起來,完了還說:“這裡的魚長得真醜,看著都不想吃它們了。”
薛崇笑睇她,“那這些魚可算沒白長這幅樣子,撿回一條命來。”還不等她生氣,就指著山石壁道:“喏,畫來了,看畫吧。”
她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盯著壁畫瞧。
剛剛玩水的時候沒注意,袖子沾溼了一截,她也沒發現。
薛崇只得替她挽起袖子。
江意水兀自看得入神。
這畫說的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故事。
竹馬立志要金榜題名,小青梅便陪著他寒窗苦讀。夜裡點燈磨墨,一樣不落。嬌豔如花的年紀俱付與他,竹馬臨上京前賭咒發誓,一定會好好對她。
緊接著天子端坐明堂,賞賜他金銀財帛。
畫樓春深,橫臥著兩人,如膠似漆,濃情蜜意。畫裡的女子云鬢花顏,裝扮雍容。
“苦盡甘來嗎?”她喃喃了句,然而下一幅畫裡,卻見之前那個小青梅仍舊孤身站在渡口,痴痴望著天際。
竹馬得了兒子,回鄉祭祖。
路過小青梅家時,他回頭望了一眼。
小青梅站在門口,兩人視線一撞。
再往後,就出了假山。
還是一樣明媚的春光。
江意水卻覺得渾身發冷起來。
她攏了攏袖口,眉梢帶著悲憫,“那女子真可憐。”
薛崇摩挲著指腹道:“這畫,是前任太守的自傳。”
她瞪圓了眼,世上竟真有這樣的負心漢!
“還做了太守。朝中沒有人了嗎!”她鼓著臉嘟嘟囔囔,“虧他還好意思畫下來。”
他牽了牽嘴角,“大約是後悔了吧。功成名就,大業已成之後,人總要有點寄託。這時候翻出來悼念一下,指不定還得多個多情的名聲。”
聽他的口吻也是不屑地,江意水便放心下來,跟著他數落,“就是,忒不要臉。”
薛崇忽然看向她,“你說,如果是他忘了家裡還有這麼一個人呢?”
“忘了?”
“比如說路上撞到腦袋了。”
她嘆口氣,“那就只能算是有緣無分吧。”
薛崇笑起來,鳳眼微眯,“你說的沒錯,那隻能算是他們有緣無分。”
看了這麼一出,江意水玩鬧的心思就歇了大半,再加上今天起得早了,微微有些犯困,打著小哈欠道要回去睏覺。
薛崇道好,又問,“午膳有什麼想吃的沒有?”
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她更困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