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身為胡昆人。
他心裡暗暗搖頭。
他出去後,薛崇才又坐下來,掀開茶蓋,眼裡帶著笑。
不愧是江家,待客的茶都如此講究。
那茶飄著熱氣,卻不是青雲直上,而是婉轉低迴,故名雲霧。茶湯如碧玉清澄,香味清冽,盛在和闐白玉盞裡,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他不緊不慢地品了口,心裡大約明白了江大夫人的想法。
他貿然登門,江大夫人因著他的身份不得不見,可又不願讓人小瞧她江家,一開頭就給了個下馬威。
想必他還得多等一會呢。
果然,等到一盞茶變冷,江大夫人還是沒有出現。
蕭言看了眼薛崇,他嘴角噙著笑,手指放在膝上,甚有耐心地摸索著。
等松枝進來換過一盞茶,江大夫人才算是姍姍來遲。
“薛郎君久候了。”江大夫人一身淡色海棠纏枝襦裙勾勒出姣好身段,讓眾人簇擁著款款而來,眉眼帶笑的樣子,和某人如出一轍。
薛崇起身行禮,“是某莽撞了,請夫人勿怪。”
江大夫人請他坐下後,方才落座。
“不妨。還望郎君不要嫌棄我等待客不周。”她理了理裙角,一派端莊地笑,“不知郎君此來可曾遊覽過江南風光了?”
薛崇頓了頓,“還不曾。”
江大夫人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掃他一眼,“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
你來我往的,就是不肯把話攤開。
薛崇想娶人家女兒,自然不能端著。
他開門接山道:“某這次來,實是有事相告。”
江大夫人看了明月一眼,明月屈了屈身,領著一干婢子下去。
蕭言也識趣地跟著出去,關上門。
薛崇道:“前幾日,皇上聖駕親臨江南,想必江大夫人已經知道了吧。”
江大夫人但笑不語。
他繼續道:“皇上給了某一句話,'江家的人,必須進宮'”薛崇嘆口氣,“某實感無奈,特來知會夫人一聲,不知夫人知不知道此事。”
江大夫人雖知黎帝不會輕易放過江家,可沒想到他竟明言至此。
當下冷聲道:“即使小女已然婚配,也要入宮嗎?”
薛崇眉目微斂,“胡昆一族,並不在意這些。”
江大夫人站起身來踱了幾步,驟然轉過身來,綴珠披帛在空中劃出一道翩飛的弧度,“薛郎君這次來,應該不止這一句話要說吧。”
她目光銳利,全然不復剛才秀麗婉約的模樣。
到底是當家主母,斂著氣勢的時候尚且不容人小覷,何況是她有心施壓的時候。
薛崇點頭,說當然不是。
他忽然掀起衣襬跪下,江大夫人愣了愣,卻聽他道:“某自知身份配不上大娘子,奈何一見傾心。斗膽,請夫人成全。”
江大夫人氣極反笑,“薛郎君這是打算趁火打劫不成?”
外頭的窗杵啪啦一聲落了下來,還帶著一聲壓低了的驚呼。
“誰在外頭?!”江大夫人厲聲問道。
第23章 混蛋
“娘~”軟糯的聲音響起。
門後探出一張怯生生的臉,江意水討好地走進來勾她的臂彎,“是我。”
她偷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薛崇,帶著自己都沒體會到的心疼。
薛崇沒事人般衝她笑,示意她不要擔心。
江大夫人重重咳了聲。
江意水收回眼,諂媚兮兮地笑。
江大夫人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怎麼來了?”
說著剮了薛崇一眼,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素色大裳。
少年風姿翩翩,和江意水並肩立在一起,憑誰都要嘆一句一對璧人。
她對薛崇沒什麼大意見。只一個——他是胡昆人。
可若是江意水真逃不過進宮去伺候胡昆人的命,那相較起來,薛崇也算是一個好的選擇了。
江意水道:“我、我就好奇來看看。”她搖著江大夫人的手撒嬌,紅灩灩的菱唇開合間,就讓人生不起氣來。
她一進來,房裡氣氛頓時和緩了。
江大夫人深吸一口氣,“薛郎君先起來。”
薛崇站起來,又聽她問,“既然薛郎君說江家必須有人進宮,那麼小女應該在所難免了吧,又何來求娶一說。”
“選秀免不了,可某有把握,能讓皇上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