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然而他的雋顏那般冷酷,鳳眸中都是殺氣,像第一次遇見時那個肋骨被穿繩的奴隸,沒有剛才的半分溫柔。
她便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竟然都感覺不到肌膚破開的痛。
反倒是蕭孑眉宇微皺,唇齒暗暗輕磨,見無反應,又往深裡抵了一抵。
血流得更多了。
去了錦袍的遮擋,蕪姜嬌媚的姿容畢現於眾目之下。穿一抹素襖襦裙,發插花簪,唇紅齒白,美得無處可藏。那血順著她雪白的脖頸蜿蜒至胸口,忽而一隱,如同落進幽谷深溝。
便是從來把女人當作牲口的慕容煙,也對她微微愕然。
慕容煜看著蕪姜蒼白的小臉蛋,揪心地蹙著眉頭:“哥,天下間唯獨這傢伙最是無情無義,為著一己性命,甚麼都捨得出去。可她到底還值七座城。”
慕容煙倒是有些意外蕭孑的手狠,便涼涼一笑:“好啊~~人質還與你便是,但須得把美人親自送來交換。正所謂兵不厭詐,蕭將軍行事無常,誰知會不會突然在背後放冷箭。”
蕭孑冷笑,下抿著薄唇:“彼此彼此,那麼一樣有勞大皇子護送。”
這八卦谷形同迷陣,此刻出谷之路堵著,料他也跑不到哪裡去。慕容煙揚了揚袖子。
刷刷刷,黑壓壓的逖國士兵瞬間退後一百米。
張嵇詫然抬起頭,眼神微微一亮,被慕容煙用劍鞘推著往前走。
“將軍,他們逖國人最不講信用,屬下替你過去!”昊焱凝了蕪姜一眼。
“請將軍換屬下前去!”呂衛風和黑熊立時隨聲附和。
徐英也滿臉彆扭地蠕了蠕嘴角。
這幾天只見蕪姜劈柴燒火做飯,還幫大夥兒煎藥塗傷,沒有一點公主的嬌矜,將士們都有些不忍,但張嵇又是自己的生死弟兄,真心矛盾。
“無妨。你們見機行事。”蕭孑淡漠打馬,冰冷的匕首一直抵在蕪姜的脖頸。
走到正中間,兩個人都從馬背上躍下來。
離得近了,看到慕容煙猙惡的臉龐。他看起來二十五六歲,其實也算英俊,卻是一雙毫無人情的鷹眼,看人的時候像要剜進人的骨髓,一片一片把自尊剔除。
蕪姜的手有些抖,指頭輕拽著蕭孑的衣襟,猜不出他到底是真是假。
蕭孑看都不看蕪姜,只是冷漠地推著她踉蹌往前,目光計算著先發制人的機會。
她回頭看他一眼,念起他夜裡對自己的纏綿,不由絕望地收回眼神。
忽然想起被匈奴扛在肩頭上的掙扎;想起亂馬中把阿耶阿孃送走的辛酸;還有守在柵欄外不肯進屋,巴巴地等了他兩天;落雨天去漠野裡找他,像柳條兒一樣把受傷的他扶回家,被阿孃取笑自己太傻……
她就覺得好恨他呀,眼睛都酸了,不該在他這樣英雄末路的時候還對他心存奢望。
張嵇從對面徐徐過來,深邃的雙目盯著蕪姜。早前替蕭孑去寨子裡找她,後又傳聞她是當年晉國逃亡的小公主,他心裡只當她與她母妃一般無二,是個媚惑的妖姬。可是此刻看見,少女素衣素裙,這樣乾淨,眼中雖藏孤惶,卻又一抹野草般的堅韌。他便曉得了將軍為甚麼會動情。
眼看蕪姜就要與自己擦肩,張嵇忽而咬了咬牙,定定地看住蕭孑:“想不到將軍竟舍了她來救我,不枉屬下半生追隨。將軍可還記得……唔……還記得屬下曾在哪裡、替你捱過一支冷箭?他日若得了榮華,須、須得在我墳前慰藉一份!”
他的聲音很沙啞,咬字並不清晰,風把尾音吹散,慕容煙並未聽清。
“我母妃的棺木當真在你手上?”蕪姜站在慕容煙幾步外,心忽然平定了,言語泰然。
冷風習習,將她的碎髮撲簌輕揚,她的容貌當真是美,眼睛像一汪動人的泉。
慕容煙些微走神,笑笑著向蕪姜伸出手:“自然,你隨我去,我為她安葬,你為我換城。”
蕪姜正要死心走過去,忽而只見一道血影撞過來,張嵇用嘴叼出慕容煙腰間的短刀,在他的腹部重重一抵。
與此同時,蕭孑手中匕首揮出去,慕容煙伸向蕪姜的手指頓時齊根截斷。
“唔!”慕容煙原打算抓到蕪姜後,就命令士兵放箭,忽然只覺腹部一溼,滿身滿手都是血。他惱羞成怒,女人在他的眼中皆卑賤,怎生獨獨被這小妞恍了心神?
“嘶——”一道劍光劃過。
“都他媽別動,否則老子殺……了、他!”張嵇的話還未說話,天空之下只見劈開一道赤目的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