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大哽咽著可憐的道:”大人您應該知道,這些年突厥與大周連年戰亂,小的又如何敢做什麼營生,無非是在一些富庶人家做些苦力罷了,又能賺到什麼銀子。“說完又用衣袖擦著雙眼。
劉流蹙眉不言,盯著魏老大良久道:”本官觀你這身衫子與你穿的鞋子倒像是新的,既然你無甚銀錢又如何做得這新衫子,買的新鞋子!“
魏老大聽後不言,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劉流見狀略一沉思,看著同樣跪在魏老大身旁的被告道:“魏仲平,你哥哥身上新穿的這身可是你買與你哥哥的嗎?”
魏仲平表情悲哀落寞的道:“回稟大人,兄長前日突然回到家中,小人見兄長穿的破衣爛衫實在心中不忍,便為兄長新買了這套衣衫,還留他在家中居住。”
魏老大急忙嗤笑道:“哼!留我在家中居住?那裡是我的家才對!我才是家中長子,家中田產皆有我一半!不!是一大半!說的好聽,我如何要你留居!誰知道是不是你趁我不在家,故意害死了父親母親大人,意圖侵佔田產!”
魏仲平氣的一時語塞,瞪著魏老大道:“大哥你!你怎能如此……含血噴人!”
魏老大悲切的抽泣道:“大人,小人走時父母還身體康健,怎麼才這幾年……小人回來聽到父母早已無故身亡,每日以淚洗面,鬱郁不得安睡。每天都要去父母墳前為他二老掃墓焚燒紙錢,願父親母親大人泉下有知小人的一番良苦孝心。”魏老大故意將無故身亡幾個字唸的清晰,還狠狠的瞪了魏仲平一眼。
劉流氣憤的恨不得將驚堂木丟到魏老大腦袋上,他本就是這張掖城內的地頭蛇,又對張掖大小事情瞭解鉅細,又如何不知魏老大的為人。
劉流恨聲道:“魏仲平!你為何不為自己辯解幾句!”
“他!他……他是小人的家兄。”魏仲平堆縮著跪著小聲的道。
“家兄!好一個家兄!你把他當做家兄!他又何嘗把你認作家弟!”劉流著惱道。
“大人!您作為張掖的父母官,怎能如此出言!實在是有失公允!”魏老大不服氣的急道。
劉流冷笑道:“哼!公允!公允自在本官心中!你以為本官在張掖如此多年眼睛是瞎的嘛!當初你變賣田產,拋下你孱弱的老父老母給你的弟弟。你弟弟只能帶著你的老父老母搬到一間無人居住的破敗草房中度日。還好你弟弟不像你,他為人忠厚老實又吃苦耐勞。賺得的銀兩皆都用來為父母治病。奈何你的父母因你所作所為而氣的心病難醫,久治不愈,於前年冬日先後離世。他二老的後世還是本官幫著你弟弟一同料理的!被你所賣的田產,也是因那戶人家要從此地般去大周尋親,又被你弟弟積攢下的銀兩重新買回。你還想狀告你弟弟分田產?你以為當初你與本官有些交情,本官就會照顧你幾分嗎!你倒是打的好算盤!”
“你們倆人都將手掌攤開!”劉流喝道。
魏老大已被劉流訓的萎頓,卻還是想要狡辯的樣子,梗著脖子,攤開雙手。
劉流自大堂上走下,恨聲道:“你不是說你在外乾的竟是些體力活麼!怎地你的手掌卻無厚繭!甚至比本官的掌心看上去要嫩上一些!本官看你在外倒是盡做些偷雞摸狗,坑蒙拐騙之事!你看看你弟弟的掌心!看看什麼樣的雙手才是辛苦勞作的雙手!”
只見魏仲平的雙手手掌寬厚粗糙,指關節突出,且有兩根手指是彎曲的,應是骨折後沒有癒合好導致的,掌肚與手指都結滿厚厚的暗黃色老繭,可這些老繭卻遮不住兩手或深或淺縱橫交錯的傷痕。單看這雙手是人便會認為這是一雙年邁老人,且歷經滄桑的雙手。誰都不會想到這雙手會是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應該擁有的雙手。
劉流憤怒的抬腳就將魏老大的雙手踩到地上,狠狠地碾壓著,痛的魏老大直直哀哭求饒。
一直坐在劉流下方記錄案情的師爺急忙起身勸導:”大人!大人切莫如此啊!您要注意您的儀表啊!“
劉流回頭瞪了那師爺一眼道:”請師爺只管如實記錄就好!該如何做本官自有分寸!“
老師爺見規勸不得,只能輕嘆口氣,重新落座。
劉流腳下力道不減,蹙眉怒視著魏老大喝道:”你以為你回來在父母墳前裝模作樣的哭上幾天,便是盡了你的孝道了?生前不孝順,死後哭喪有個屁用!“
”燒紙錢?以淚洗面?不得安眠?“劉流揪住魏老大的衣襟厲聲道:”瞧你胸前這新沾染的油漬,還帶著酒味!莫不是你將孝順給你父母的肉食與酒水盡數填入你自己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