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
她吩咐著,碧雲幾人便忙去研墨鋪紙了。
幾個丫頭也不問她要做什麼,彷彿都已經猜到了一般。
此時她恨不能飛往幽州,撲進燕追懷裡。
可她能做的卻僅是畫幅畫,提筆寫封書信給他,以表達自己心中思念之情罷了。
“東院明窗夏迎秋,滿池荷花結紅藕。憶及三郎離府時,桃花仍掛樹梢頭。”
她使人送了書信前往幽州,夜裡便似夢到了前往幽州,醒來便記不住其他詳細之事,只是心中還殘留著即將要見到燕追時的欣喜與期待了。
倒正應了當初他信中所說的‘夢迴洛陽’的心境了。
幽州的回收,一下便拂去了籠罩在以陳敬玄等燕追一黨派的人頭上多時的陰影,大傷了容塗英的元氣,使他痛不欲生。
洛陽裡再沒有人提及秦王跋扈一事,而是都對幽州一戰議論紛紛。
照慣例,燕追滅莫州李彥輝一黨的收繳的兵器盔甲等,乃是他自己的戰功收穫,他以此彌補了太原兵工部所受虧損,容塗英自然只有打落了牙齒混血吞了。
蘇氏前往秦王府來拜見傅明華。
她成婚兩個月,臉上仍掛著明媚的笑容。
在傅明華之前深居簡出的時候,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時,她曾來過秦王府,提醒傅明華小心一些容塗英。
碧雲等人都領她這個情,因此蘇氏前來時,糕子點心都是廚房變著花樣做的。
“如今秦王立了大功,朝中風向又該朝這邊吹來了。”蘇氏拿了銀叉,吃著糕點說話。
她穿了一身繡石榴花的水紅色長裙,上身則配鵝黃色廣袖輕紗,領口開到肩膀旁,露出修長細白的脖子及胸前若隱若現的溝壑。
傅明華則是雪青色細紗長裙,上身淡紫薄綃上衣,將一身雪肌玉膚裹在輕綃裡,更顯誘人。
兩人坐在湖邊的亭中喝茶,蘇氏說了這話,傅明華便倚著木桌,沒有說話。
那長長的裙襬繞著披帛,隨她斜坐的姿勢鋪了一榻,蘇氏看了一眼,見她頭髮挽起,烏雲之下那玉頸膚如凝肌,白得膩人,不免便將頭低垂下去了。
“元娘,你說人怎麼這樣古怪,沒有得到時,千方百計總想要,得到了,卻又覺得有句話是對的。”
蘇氏側身趴在矮桌上,嘆息著道:“可遠觀不可靠近。”
傅明華便轉頭看了她一眼,她嫣然一笑,神情有些嬌俏:“看我幹什麼?王爺對你可好?”
她有些好奇的問。
傅明華忍不住想笑:
“怎麼總問我王爺對我好不好?”
蘇氏便歪了頭,問道:“除了我,還有人問嗎?”
“當初丹陽也曾問過。”她淡淡垂下了頭,蘇氏望過去,是看到她描得細長的眉,顯得那張鵝蛋似的臉更加的秀美。
那朱唇不點而朱,睫毛纖長。
這樣的美人兒,稍加妝點,滿池荷蓮都失了幾分顏色。
她突然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當初三皇子對她勢在必得,好不容易得到,又怎麼會不如珠似寶。
蘇氏的眼眶有些酸澀,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那股子難受壓下去了。
“丹陽嗎?”
她話裡帶著鼻音,卻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她可能九月便要隨武安公府世子回南詔了,半個月前,靖王府柳七娘子所辦的茶話會上,還曾說要尋了時間,辦個花會,讓我們見上一面,說說話呢。”
傅明華沒有轉過頭來看她,蘇氏眼眶便感覺更熱。
自己語氣裡的哽咽太明顯,她都聽出來了,傅明華卻體貼的裝著沒有發現。
此時的她只想要儲存住僅有的臉面,並不希望在這個時候遭人問起來。
她將臉埋在臂間,好半晌才抬起了頭,又恢復了之前巧笑顏兮的模樣,傅明華才轉頭來向她微笑道:“丹陽回洛陽也有一段時日了。”
“是。”蘇氏點頭,伸了手指去碰自己的眉尾:“說是明年可能會長留帝都。”
武安公府握了重兵鎮守南詔,武安公周沛主動向嘉安帝投誠,欲將兒子長留洛陽為質,如此一來是為了安嘉安帝心,也是為了表示自己忠誠的。
“到時見面便方面許多了。”蘇氏眨了眨眼,睫毛還微潤。
她頓了片刻,又笑道:
“元娘你是不是偏心丹陽?”
傅明華含著笑意,搖了搖頭。
“那她問你話時,你如何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