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樣小女兒般的怯態,雙手拽著嘉安帝的袖口,嘉安帝嘴角邊的笑意便深了。
只是他眼神卻異常平靜,並不因為這嬌娘倚著他而心軟。
“寬心,追兒的箭術,朕心裡有數,是傷不了你的。”
嘉安帝這樣的話一說出口,容塗英心裡便瞬間冷了下來。
容三娘‘哼’了一聲,將抓著嘉安帝袖子的手放開,嘉安帝目光一冷,站起了身來。
“你早些歇著。”他說完這話,似是要走的樣子,容三娘頓時便慌了。
心裡又有些委屈,想等著嘉安帝來哄她,卻不想嘉安帝轉身便走。
洛陽城中人都在等待著容妃肚中的孩子出生,而這樣的情況下,容三娘好似病更深了。
成天湯藥、補品如流水般從宮裡賜去,她卻始終不見好轉。
江嬤嬤聽著這訊息,不由有些歡快,連走路時腳步都輕鬆了幾分。
屋裡點著檀香,左側房內垂下來的幔子後傅明華的側影印在紗上。
碧藍跪坐在地磨著墨,桌案之上已經擺了好幾幅寫好的字兒了。
江嬤嬤放輕了腳步進屋,安靜的站在一旁,直到傅明華寫完了字,將筆擱在硯臺之上,她才出來幫著收拾。
“娘子的字兒寫得就是好。”傅明華性格沉穩,又耐心十足,練字這樣枯燥的事兒,她偏偏倒能忍得住。
她的字不如其他人寫來花哨,就是大方端正,落筆極穩,便如她性格一般。
傅明華洗了手,擦乾了手上水珠,這才接過碧青捧來的茶,她抿了一口,就聽江嬤嬤道:“恐怕容三娘不行了。”
容三娘一貫刁難傅明華,還曾推碧藍落水,此時江嬤嬤這樣一說,屋裡幾個丫環都有些歡喜。
傅明華卻是笑了一聲,將手裡的杯子放了下來,沉吟了片刻:“我看倒是未必。”
碧雲幾人笑意一僵,江嬤嬤抬起頭來,有些困惑道:“娘子這話是何意?”
傅明華腦海裡浮現出容妃那張笑顏來,容妃心思詭秘莫測,依她性格,此時恐怕不會輕易讓容三娘死。
她懷孕這幾個月都沒對容三娘動手,傅明華不相信她是因為有孕的緣故,騰不出手來。
容妃之所以留下容三娘性命,說不定是別有所圖的。
江嬤嬤等人一臉困惑的望著她看,傅明華笑道:“容三娘年輕體健,只是驚嚇罷了,又怎麼可能真的嚇出命來?”
依她看,這樣的訊息倒像是故意要說給旁人聽的一樣。
“三皇子當日射鷹驚著了她,明日且瞧上朝之後有無御史參一本便知道了。”
江嬤嬤似懂非懂,傅明華卻不出聲了。
若是御史不參燕追,便證明在嘉安帝心中,始終還是兒子要比情人更重要。
可容三娘性格嬌縱,一定不甘心的。
她雖不喜嘉安帝,但於嘉安帝,必定也不甘心無寵的。而她遭燕追嚇到,依她性命,必定會向嘉安帝告狀。
此時容三孃的症侯,在傅明華看來,倒像是容三娘故意放出風聲使嘉安帝知曉。
只是這個中原因,旁人不得而知了。
過了兩日,未曾聽到有御史參燕追的訊息,而容三孃的病果然便漸漸的‘痊癒’了。
她還未能下床,鄭國夫人卻傳來死於宮中的訊息。
第一百五十四章 擊西
呂氏是被人抬出皇宮的,旁人都道她是探望懷孕的容妃而疾病發作死於宮裡,只是坊間卻有小道訊息傳言,鄭國夫人呂氏是死在了嘉安帝的龍床之上。
她被人抬出時,身上帶著鬱金的香。
眾所周知,嘉安帝所居的綺綾殿裡,每當要寵幸宮妃之時,內侍總是會以大量的龍腦、鬱金的香氣籍地,每當宮妃承寵之後,身上香氣三日不絕,使人一聞便知。
傅明華在聽到鄭國夫人之死時,不由嘆息容妃果然不愧居深宮多年的人,手段非凡。
碧藍聽到死的不是容三娘時,有些詫異:
“鄭國夫人雖與皇上有首尾,可惜終是臣妻,難成氣候,容妃為何要衝她下手,反而放過危險得多的容三娘子?”
這個疑問恐怕許多知道內情的人心裡都有,碧籮聽了,就張嘴道:“莫非容妃娘娘顧忌血肉親情?”
碧籮自己說完這話,都不由這笑出了聲。
江嬤嬤與付嬤嬤也笑,傅明華也是勾了勾嘴角:“此時容三娘死,又哪兒有鄭國夫人死了來得好處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