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的裝扮,可是自他出現後,場中再也無人敢發出聲響了。
隨著報唱的侍人高響聲中,滿殿朝臣及女眷等都各自起身,向下跪伏了下去。
眾人高呼萬歲,嘉安帝坐了回殿中高位之上,略一抬手,黃一興才唱道:“起——”
傅明華隨崔貴妃,謝了恩之後才起身來。
嘉安目光在殿中掃了一圈,允了眾人落座,笑著就問:“出門在外,不必如此拘束。這酈苑行宮,朕亦是多年未來,來得頻繁時,還是當年皇考在世時。”
朝臣之中,能接此話的,便獨有杜玄臻了。
他頓了片刻,才起身行禮:
“太祖好武,精於騎射,臨終之前,仍惦記著那匹玉照白。”
杜玄臻嘴中所說的‘玉照白’,乃太祖當年所得大宛進貢的良駒,太祖愛若至寶,尋得政務空隙,總是會騎馬在北苑之中跑上一些,要是興致一起,還會喚上當時的嘉安帝同行。
憶及先帝,嘉安帝的眼中終是露出幾分真誠之色。
“皇考頂天立地,武藝不凡,當年朕時常伴隨左右,得太祖手把手的親自教導。”他的話引起了岐王的惆悵,嘆了口氣,眼圈就有些發紅。
皇帝憶及皇考,心中難受,自然朝臣也沒有哪個敢笑得出來的。
“臣記得,父親在生時,最是勇猛不過,卻獨在母后面前並不如那般剛強。”
帝后夫妻感情和睦,太祖在打天下時,身上受了不少的傷,數次都險些致命。
雖說每次都十分僥倖,卻總是留了些病根下來。
“朕還記得,太祖當初腿疾發作,疼痛不能行走,太醫署各個束手無策。”疾痛使太祖脾氣暴烈,那時無人能安撫,卻獨有當時的皇后,只要她一來,太祖無論多痛,在她面前,卻總是喜笑顏開的。
岐王鼻尖發酸,被嘉安帝的話勾起了心思塵封許久的回憶,動情道:“父親曾說,他已是夠痛,又何苦使母后聽了擔憂,也為他難受?到頭來心疼的,也仍是他自己罷了。”岐王說到此處,頓了頓,目光裡露出回憶之色:“所以在母后面前,他從來都是報喜而不報憂。”
成日總是笑著,縱容當時的皇后那些小脾氣,他的膝蓋曾受過箭傷,雖說治癒,但陰雨天卻是疼痛難忍,可他再痛,也只是抱著皇后不放手,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後來因為一樁小事,皇后與他生疏,直至死亡才將兩人分開了。
嘉安帝聽了這話,沉默不語。
杜玄臻便也感慨:
“當初太祖曾與臣自得道:‘朕這一生,功過留於後人來評。但獨有三件事,最使朕歡喜。’。”杜玄臻說了這話,也不敢再說下去,嘉安帝的眼圈卻開始發紅,大聲道:“其一便是為朕的宥兒打下了一份可傳承後世的基業,其二便是與皇后恩愛有加,其三便是子女盡數出自皇后之腹。”
第四百零二章 醉酒
宥兒該是嘉安帝的小字,所以杜玄臻在話說了一半之後,不敢再開口說下去,嘉安帝卻並沒有那樣多的顧忌。
短短几句話,傅明華心裡依舊留下了出太祖慈父及與太后當初恩愛兩不移的印象。
太祖最初打天下,也不過是想著妻子出身書香門第,而他早已家道中落,為了妻子及將來後輩子嗣拼博一把,想為未來出生的兒子攢下一份家業罷了。
在天下人眼中,他是即將君臨天下的帝王,在追隨他的一干老臣中,他是有勇有謀的主公,而在妻兒眼中,他只是家裡的頂樑柱。
傅明華不知為何,就抬頭去看燕追,恰好他也是在朝她這邊看,兩人目光碰上,她並沒有將頭別開,而與他對望。
燕追的目光漸漸的便軟和了下來。
話了一番當年,氣氛漸漸便起來熱了起來,今夜前來舞劍的是孫十三娘。
大唐每有宴席,時常以人舞劍、跳胡舞助興。
孫氏滿門乃是前朝貴族,祖上曾官至太常寺卿,後因遭人連累,而受腐刑,子女為娼,淪為賤籍。
娼門之中孫氏後人善劍舞,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名聲更響,每當獻技之時,總是觀者如潮。
而孫氏之中,最為出名者,就是孫十三娘。
傳言其長得絕色瑰麗,極受文人學子追捧,看過她舞劍之人,無不心醉神馳。
她月前便已經到了西京,當地太守得知皇上要來酈苑狩獵,特意請她留下來的。
傅明華也來了些興致,宴席之中,伎人先後魚貫而入,音樂聲緩緩響了起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