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念頭在鍾氏腦海裡滑過,最終她仍是咬了咬牙,低眉斂目裝出未聽到白氏的話一般。
雖說不知白氏到底做了什麼事兒,但惹了傅侯爺不喜是事實,傅其弦大婚前夕還將白氏趕出府中,可見是沒想給白氏留多少體面。
相較之下,得罪白氏也總比得罪傅明華好了些,更何況她也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鍾氏裝聾作啞的模樣令白氏又氣了一陣,只是再問了兩遍,卻沒有人說得出個所以然來。
傅侯爺是有意要剪自己臂膀!
屋裡下人是新換的,個個與她不親不熟不忠不敬。
之前傅明華要撤了她的冰盆便撤了,天長日久,這府裡怕是要換人當家做主了。
她越想越是心涼,越想越是火冒三丈,眼裡漸漸露出狠色來。
白氏回府之後,養了幾日神,便想從傅明華手中將管家的權利接配過來。
在眾人向她請安時,她明裡暗裡示意著,傅其弦喜事即將到來,這樣的喜事不可能交由傅明華一個晚輩來操持。
多說了幾回,傅明華便令人將鑰匙封存起來,交到了吳姨娘手中。
當初這些管家的鑰匙原本她就是從吳姨娘手裡拿到的,此時交了回去,事後傅侯爺與白氏怎麼說的,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但白氏顯得更陰沉,才四十左右的年紀,卻捨棄了她以前喜好的富貴裝扮,穿起了老氣橫秋的素色衣裙,看傅明華的目光陰森,像是一條蟄伏起來,伺機而動的毒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中伏
傅其弦的婚事定在了七月十六,據說這一天是白氏早就看好的日子,將來傅其弦能剋制得了繼室。
七月初傅府便掛起了大紅喜字燈籠,傅府之中這些天白氏都忙著指使鍾氏盯著傅其弦院裡的院落,清掃貼字,忙得不可開交的。
八號鄯州傳來戰報,大唐一支精銳部隊,在追擊回紇殘部時,貪功冒進,出嘉裕關,而深入敵軍腹地,陷入包圍之中,被葛邏祿可汗親率五萬兵馬,逼入大屯城。
四萬多精銳將士,極有可能全軍而沒。
領頭持半令,統帥四萬精銳的,則是嘉安帝三子,燕追了。
他與四萬將士盡數遭圍困於嘉裕關外,回紇部斷切了他與大唐的聯絡,使這一支大唐精銳處於孤立無援的尷尬之境。
訊息傳回洛陽時,大唐上下都震驚了。
回紇乃是錄屬突厥之下的勢力分支之一,葛邏祿乃是關外突厥之下九大姓之一,勢力雄厚。
大唐立國數十年來,外族虎視眈眈,防不勝防。
每個重要的洲裡,都設以重兵把守。
鄯州十分重要,是卡住吐蕃、突厥之間的要道,使其難以勾結,為禍大唐。
大唐在隴右各處分別駐兵馬大將,光是鄯州,除了預備民兵之外,光是精銳兵馬便有五萬八,燕追帶走而被困的四萬多兵馬,幾乎已經是將整個鄯州搬得差不多了。
一旦鄯州空虛,吐蕃便可藉此道而過,與突厥狼狽為奸,覬覦中原山河。
沒有了鄯州這個屏障,外族番邦便能直入中土。
大唐兵馬分佈四處,一旦鄯州失守,其餘諸將來不及救援皇城洛陽,怕是連嘉安帝都要遷城的。
壞訊息並不止是這一波,而是吐蕃也並不安份。
據益州探子回報,劍南道一帶城中異族人明顯增多,雙方互相戒備,氣氛一觸即發。
此時正值秋後,正是豐收之時,外族進犯搶食物、人口的事兒時有發生,光是益州一帶,便與吐蕃數次交手。
傳令兵一日便有進洛陽三四回的。
形勢已經汲汲可危,若吐蕃與回紇一旦勾結,那麼大唐益州、鄯州一帶必然失守。
洛陽之中不少權貴已經在開始準備著隨時與嘉安帝一道撤離這座大唐建安之都了。
眾人心下都認為,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都與三皇子貪功冒進有關的。
這樣的情況下,朝中眾臣分為兩派:
一派主站,一派則是主和!
主站派則是希望能召集兵馬,鎮壓吐蕃、回紇的侵奪,以揚大唐國威,使外邦不敢來犯。
而主和派則是擔憂大唐好不容易才平穩數十年,一旦戰亂四起,民不聊生,官員們自然也會流離失所。
兩派在朝中爭執不休,洛陽的天空裡彷彿也籠罩著一層陰霾,使人心惶惶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傅家裡迅速轉變了對傅明華的態度,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