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被她這樣一問,這才後知後覺想了起來。
初始聽說這事兒時,她是又驚又怒,後與傅侯爺商議之後,便想著要借這事兒來壓她一壓。
沒想到才剛一見面,還沒能與傅明華落個下馬威,便遭她威脅了一回。
此時若是再伸手打她,已經失了先機,又被她這樣一警告,白氏自然不敢再動手,只是心中仍有氣。
正中位置坐著的傅侯爺沒有出聲,旁邊坐著的傅其弦則是終於忍耐不住了,一把將自己右手邊桌案上擺著的茶盞揮落在地!
杯中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很快將西域得來,以動物皮毛織就而成的地衣沾溼。
“我問你!你母親是怎麼回事?”
傅其弦怒氣衝衝,表情兇狠,只是他雙腿虛浮無力,便似一隻張牙舞爪的紙老虎。
“什麼怎麼回事?”
傅明華揚了揚眉梢,並沒有被傅其弦嚇倒,反倒含笑問了他一句。
她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使得傅其弦一時間竟然被她問得愣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傅侯爺將手裡茶杯往桌上一磕,發出‘咚’的一聲重響之後,才抬起頭來:“你母親明明應該早就投寰自盡,為何現在她會在江洲謝家?”
他興師問罪,氣勢咄咄逼人。
傅明華卻像是沒感覺到傅侯爺平靜的面容下隱忍的怒火,開口道:“我怎麼知道呢?”
“你現在是要與我裝傻了?”傅明華一句話氣得白氏又咬了咬牙,傅侯爺卻不怒反笑,眼裡陰鷙之色更重。
“當日母親投寰自盡,是祖父您親自看過,並下葬的,怎麼此時又跟我說母親還未死?”
傅侯爺被問得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當日他確確實實是送了‘謝氏’入土,但她上吊自盡之後,容顏恐怖,舌頭外吐,披頭散髮的,就是他一看也是犯怵,根本沒有敢多看。
那時他哪想到會有人膽大包天,送個假的‘謝氏’來糊弄傅家呢?
“‘她’死的那天,府中上下都在,獨你匆匆來遲。”
傅侯爺一臉懷疑之色的盯著傅明華看,神色陰晴不定,懷疑自己是不是以往對這個孫女看走了眼。
‘謝氏’死的當日,長樂侯府都陷入恐慌之中,當時壓根兒沒注意到傅明華的動向,還是傅侯爺後來得到謝氏仍在生的訊息,逼問下人,才知道傅明華是最後來的。
這個嫡長孫女在他記憶中只留下了規矩、刻板的印象,彷彿並沒有多麼驚才絕豔,不過就是容貌出眾了些罷了。
他的推想要是真的,謝氏假死被送走的那一年,傅明華才將十歲。
以往他認為傅明華順從聽話好掌控,這會兒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現在鈺哥兒在謝家,確確實實看到了你的母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傅侯爺忍了心中的感受,端了茶碗湊到唇邊,卻也不喝,只是神情森然的望著傅明華看。
“祖父想要我說什麼?”
傅明華站得筆直,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笑得出聲來。
屋中幾人,白氏氣急敗壞,傅其弦神色狠辣,傅侯爺都險些控制不住體內的怒火,唯獨她卻笑得像是沒什麼事兒發生一般。
到了這樣的地步,傅臨鈺都已經十分肯定謝氏仍在人世,她卻還是這樣鎮定的模樣,彷彿以往傅侯爺在白氏院中,看到她前來請安似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如何
“長樂侯府因為你母親之事,被摘去了你曾祖打下的江山,你這孽畜,害了祖宗留下的基業……”
傅侯爺哪怕是再鎮定,此時也是忍耐不住了,他重重的將茶碗朝傅明華腳下扔了過去,氣得唇下鬍鬚都在晃盪。
“祖父這話說錯了,奪走了曾祖父留下的基業,並不是我。”
她微笑著,目光從傅其弦以及白氏身上掠過,傅其弦被她看得心裡發慌,目光微閃不敢看她,最終她轉過頭,與傅侯爺對視,卻半點兒也不退縮。
“不管我的母親死或未死,那又如何?”
屋裡一片死寂,只聽到她聲音緩緩:“在皇上看來,她就是死了!哪怕她活著,您又能怎麼樣呢?長樂侯府世子夫人已經去了!”她咬重了‘世子夫人’幾個字。
嘉安帝要的只是一個衝長樂侯府出手的名頭,哪怕此時傅侯爺上了奏摺,可那又如何?
皇帝不會出爾反爾,君無戲言,‘謝氏’就是死了!
“其實您何必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