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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父親鬆開他,語氣漸漸平穩,卻是說不出的冷肅,一字一字地命令他,“非但如此,為了明哲保身,你連殷家都不可以得罪!”

他已經委頓在地,卻還是死死地咬牙一言不發,只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

父親看他這樣的神情,知道他還心有不服,一瞬間,頹圮與無力湧上這個老人蒼老的身軀,他嘆了口氣,揮揮手:“罷了罷了,你記住,他是……”彷彿驚懼於那個無法直言說出口的身份,父親居然住了嘴。

當時,他戰戰兢兢地退下,不敢再問,沒過多久,父親便告老還鄉,只留他一人在京城為官。如今,距離這一幕已經兩年過去了,然而,父親說“他是……”時那種欲言又止的驚怖神情仍然深深地銘刻在他的腦海裡。

他打聽多方,所有的訊息都準確無誤地指向,殷景吾從小出身在南離,是南離殷氏唯一的後人。這些訊息合拍得太過完美,讓他心生疑竇——單是殷府,不能讓父親畏懼到這等地步吧?這個疑慮堆積在心底不得解脫,漸漸成了執念。

不久之前,他終於知道了,這個訊息來自凝碧樓的情報中樞追煦小築,那個不會武功的文弱少年站在凝碧樓主的身旁,神色冷靜地一字一句講出,卻讓他心底掀起萬丈狂瀾,當場便打碎了杯盞——原來,殷景吾竟然是……!

那個藍衣少年最後如是說:“殷神官本人不知道,因為殷清緋也不知道,但是文軒帝知道。”

沐餘風得知這個訊息,拋棄嬌妻美眷,獨困空房,輾轉幾夜都不能成眠。不錯,以他對平逢山神官的瞭解,對方冷傲而可以貫通天地、俯瞰古今,是沒有什麼問鼎逐鹿之志的。可是,人心如逝水,人都是會變的,以殷景吾的才華、能力和人緣,一朝他褪去那身代表神術道法的紫袍而投入塵世,會在整個中州掀起怎樣的萬丈狂瀾?

——那,對於岱朝身居高位的人,尤其是文軒帝,震盪將不亞於七年前的奪朱之戰。

正文 第88章 中有畸人秀其九

“已經看完了。”清冷的聲音陡然截斷沐餘風的思緒,他眯眯眼睛,卻不是習慣性地為了給談話者施壓,而是在簾子捲起的一剎,耀目的光華陡然盛放,幾乎壓迫的他睜不開眼。

殷景吾手指微抬,無形的靈力將簾子向上掀,碼得整整齊齊的百餘塊晶石如小山唰地憑空移出,穩穩落在沐餘風面前的長案上:“你拿回去吧!”

午後的陽光投射在他冷峻端正的面容上,殷景吾紫袍無風自動,手指微屈,遙遙對著膝邊橫放的一把白綢傘。傘的緞面上鐫刻著白薔的花紋,和他袍角的雲紋遙相呼應,而他腰間斜掛的一方玉佩暈染開溫潤的紅光,那是上品的水翡,映得他整個人眉目熠熠,比天光還要明亮。

“已經看完了?”沐餘風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滿心駭然,幾乎合不攏嘴。

對方居然在短短的半天時間內看完了這海量的驚人資料,這樣博聞強記的力量,是像他這樣的正常人難以想象的。

他心底忽然湧現出難以言說的敬意,說話也不再帶刺:“神官是不是想在這裡找什麼人?儘管提出,我盡力相幫。”

殷景吾搖搖頭:“你們找不到的,他們兩人並非常人,必定進行了極其精細的易容,就算是,面對面,你也未必能認出來。”

沐餘風心念電轉,失聲道:“你,你要找的其中一位是雲袖姑娘嗎?可是史府的事剛過,她應該還留在京城啊!”假扮雲袖的人天衣無縫,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就是另一個雲袖,會唱花旦的戲,也會鏡術,殷景吾不可能分辨出來那是假的!

然而,出乎沐餘風意料的是,殷景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諱:“那是假雲袖,真雲袖還在城外,在涉山這一圈逡巡徘徊。”他用手指在虛空中細細一勾,淡然,“涉山綿延千里,其中至少九百里荒無人煙,如果雲袖真的在其中,我們無法找到她。”

沐餘風心中驚駭欲絕,試探著問,“那另一位是誰?”

“陸棲淮。”殷景吾沉默半晌,冷然。

沐餘風先是一怔,而後錯愕:“不可能吧?雲袖姑娘是何等正氣浩然的女俠,又一心要殺這逆賊,如何會與他——”剩下的“同行”兩個字忽然被吞了下去。

空氣陡然凝結,彷彿有一隻憑空降臨的無形大手緊扼住他的咽喉,他被凌空提起,無法呼吸!

“不許再這樣說他。”殷景吾憑空抬起二指遙遙對著他,併攏,冷笑,“陸棲淮是何等人物,就算是如今被潑了髒水,豈容爾等說三道四?”

他的眸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