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微很和氣的道:“奉勸秦大人眼界開闊些,莫因蠅頭小利,誤了亨通官運。”
敬酒不吃難道吃罰酒?事到如今,秦大人只得忍氣吞聲,犯不著往刀刃上撞,趕緊見風使舵的道:“老夫一時糊塗愚昧,聽信讒言,幸得許大小姐的點化,老夫儘快歸還良田,改邪歸正!”
“在京為官大不易,所做的惡事都休想瞞天過海。你,好自為之。”
“是,許大小姐說的是。”
阮清微眨了眨眼睛,道:“既然說的是,可有束脩?”
秦大人一怔,她剛才還一派正氣,怎麼一轉眼就索要起財物了?
阮清微環抱著胳膊,理直氣壯的道:“我如此苦口婆心,秦大人不該付些銀兩以作酬謝?”
“當然是應該。”來日方長,秦大人也不多言,使了個眼色,僕人忙是迅速的取來了銀兩,“許大小姐請笑納。”
阮清微掂了掂銀兩袋,還真不少,她乾脆利落的收起來,轉身之際,提醒道:“趕緊去把良田退還,我爹和我都會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多謝許大小姐。”秦大人盯著她的背影,自覺倒黴透頂。
拐了幾個巷子後,發現沒有人尾隨,不知不覺來到了巡撫御史蘇大人的府邸。
阮清微想了想,從容不迫的叩開府門道:“監察御史許大人的女兒許靈玉要見蘇大人,請通報。”
蘇大人正在院中逗他的金絲雀玩,聞通報後,暗自納悶片刻,便讓她進來。
阮清微被請進了殿中,她掃了一眼堂中掛著的一塊匾,匾上題有四個大字:兩袖清風。
蘇大人在暗窗裡觀察著她,她穿著一襲簡約的青色裙裳,姿色端麗,讓人看上一眼便如沐春風。許大人和許夫人如此貌醜,竟能出生如此貌美的女兒?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獨自前來是為何事?
阮清微撇了撇嘴,忽然跳上了案桌,踮起腳尖去摘匾額,匾額太過牢固,她摘了數次也未能摘下。
僕人們見狀,驚呼:“許小姐!”
“許小姐,你在做什麼?”蘇大人步入正殿,一臉的錯愕。
“兩袖清風?“阮清微轉身過,拍了拍手中的塵灰,居高臨下的俯視道:“江浙一帶的漕幫猖獗至極,你功不可沒吧。”
蘇大人臉色一變,勉強保持著常態道:“何出此言?”
“你身為漕運的巡撫御史,跟漕幫勾結助紂為虐,以為掩飾得很巧妙?”阮清微負手而立,睥睨視之,“震東鏢局水運的萬兩銀子被劫,你敢壓下;為報私仇,鹽幫運輸百石精鹽的大船沉入河底,你敢壓下;供給到軍隊的糧草被劫這種天大的事你都敢壓下,你好大的膽子!”
蘇大人駭得背脊發涼,額頭直冒汗,她怎麼知道的?!
阮清微跳下案桌,信步走到他面前,斜暼道:“你的靠山是誰?”
蘇大人慌道:“老夫……”
“不用告訴我,有人會慢慢查出來的。”阮清微挑眉笑了,看到蘇大人的雙腿在顫,“你有所不知,讓你寢食難安的那些舊帳,很快就會大白於天下。”
蘇大人用袖子擦了擦汗,供給到前線的糧草被劫,眼看魏晏大將軍凱旋而歸,怕是壓不住了。
阮清微很好心的道:“我特來提醒你,朝廷已打算清查漕幫,你要趕緊想出對策,全身而退。”
蘇大人眼睛一亮,頓時看到了曙光,連忙道:“還望許大人和許小姐幫老夫指條明路。”
“明路?”阮清微笑道:“沒有。”
蘇大人的心咯噔一下。
“看上去只有一條黃泉路。”
蘇大人臉色蒼白,呆如木雞。
“不過,我爹願意給你一次機會,就看你的表現了。”阮清微很緩慢的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
蘇大人頓時明白,這是在要銀子,心中不免奇怪,難道素來鐵面無私的許大人表裡不一?既然如此,他鄭重的作了個揖,道:“許大人和許小姐的大恩大德,蘇某此生難忘!”
阮清微笑得很和氣,低聲道:“你今晚就去許府,把已查出來的和尚未查出的事,都和盤托出的跟我爹坦誠相待,只要銀子帶的足,對策肯定是有的。”
“是是。”
阮清微悠然的離開了蘇府,不由得笑了。其實,許奇正只有兩個兒子並沒有女兒,但他的剛正不阿是有目共睹的,從不會為權貴摧眉折腰,那就等蘇大人今晚自投網羅了。
望了望夕陽,她盤算著先去打一壺酒喝。剛拐進一個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