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放的箭。”木牆後的高達,眼睛一亮。
不遠處一個鄉兵,還以為高達生氣,戰戰兢兢道:“是在下放,放的。”
“不錯啊。”高達柔聲道:“射得很好。”
鄉兵聽到讚揚,高興起來,但也有些靦腆:“在下平常閒著無事,也經常進山打點獵物換點銀子,所以十將大人才把這弩箭給在下。”
北宋時床弩盛行。所謂床弩,就是將一張或多張弩安裝在床架上,絞動床弩上的輪軸來張弓放箭,多張弓的床弩要很多人來絞動輪軸,由於用幾張弓合力發射,其彈射力遠遠超過單人使用的擘張弩、蹶張弩。
大的床弩用繩軸絞動張開,需70人方能張開,射程約兩百丈。澶淵之盟,北宋能取得較公平的條件,一定程度上與宋軍在陣前用床弩將契丹大將蕭達覽射於馬下,導致契丹人心生懼有關。
床弩還是張貴從李庭芝發往襄樊的軍備中扣留下來,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架,高達吩咐把這兩架床弩交給箭手,想不到魁字營居然這麼大方,交給了一個還沒有上個戰場的鄉兵。
“不害怕嗎?”高達笑了笑。
“不害怕,”鄉兵憨笑:“其實跟狩獵差不多,韃子還比不上山中的一些獵物靈活呢?”
“你過來。”高達待鄉兵走到身邊,指著穿著盔甲的蒙古將領,道:“你看能不能把那人給放到?”
“有點遠了,”鄉兵猶疑片刻,才道:“不過可以試一下,若是射不中?”
床弩不但結構複雜,工藝繁瑣,就連弩箭也不好配置,每一架床弩的弩箭只有十支,所以鄉兵才有這一問。
“呵呵,世上哪有絕對之事。”高達搖頭,道:“儘管射。”
鄉兵這才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然後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將領在大聲吆喝和移動,抓住瞬間,“倏”的一聲,弩箭再次射出。
“啊”,又是一聲慘叫,不過這聲慘叫就在史揖眼前,眼看著弩箭向自己飛來,史揖已來不及躲避,在這生死關頭,史揖右手一伸,竟然把身邊的侍衛拉到跟前,險險的擋住了眼前的弩箭。
史揖連連後退,直接退到開闊地的邊緣才停住腳步:“先撤回來。”
“那受傷的弟兄?”身邊的侍衛愕然問道,那些被刺傷了腳計程車兵還在鋒線上慘叫呢?
“暫時讓他們忍耐一下。”史揖見侍衛有點愕然,連忙道:“我軍整頓好佇列之後再進攻,殺了這些該死的宋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襄樊風雲(12)
均州城,百里之外。
朱天昌著急的看了看天空,沒有一朵雲彩,純淨的讓人心碎。
靜塞軍一直跟在張弘範身後,但到了青泥河時,因為怕被蒙古的水師發現,所以才被耽擱下來,待得青泥河暴漲,沖垮蒙古留守的水師之後,朱天昌卻過不了青泥河。
等到今天早上,青泥河終於平緩下來,朱天昌連忙領靜塞軍趕往均州城,張貴臨走前,給他留下來一句話:“事可為,則為之,是不可為,則退之。”
然而,朱天昌已經決定,無論事可為還是不可為,他都堅決為之,因為高達高大帥自願留下來,但即使高帥不在,他也會堅決為之,因為他從張貴的話裡聽到不忍和痛苦,是的,痛苦,對生和死不可預測的痛苦。
跟在朱天昌身後的靜塞軍只有兩百人不到,在這次襲擊中,王良的一個都,幾乎全軍覆沒,他們用生命延遲了張弘範對均州的進攻。
“弟兄們,再快點。”朱天昌有些擔憂,張弘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進城了吧,就是不知道均州能不能躲過這場戰火,全城百姓出城避戰,這也只有均州的張貴才能想得出吧。
希望能用均州的安危換取襄樊的穩定。朱天昌暗中祈禱,但手中的馬鞭不停抽打在來自吐蕃的駿馬之上。
“大人,馬力不繼。”身邊計程車兵連忙提醒。
“給老子跑。”朱天昌怒目瞪去。
侍衛卻還是堅持道:“大人若要堅持跑下去,恐怕只會更慢。”
“原地休息。”朱天昌看了看天空,正午,依然是沒有一片雲朵,天藍的醉人。
老頭胖乎乎的身體已經像一團泥,木牆越來越近,不知道是他走了狗屎運,還是狗屎運碰到了他,到了木牆不到一百丈的地方,老頭竟然沒有任何事。
“七十丈……”老頭身上已經像在水中撈出來一般。
“四十丈……”老頭雙腳已經發軟,大口大口的喘氣,猶如要溺死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