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有些地方根本是已開始徵兵,忽必烈也看出了南方戰事不順,隨時有派遣援兵南下的可能。今年大旱,北方多地歉收,荒野千里,餓殍滿地,一旦元朝徵兵,往多了不說,但數十萬之中必然少不了,甚至還要多,但北方此後也會元氣大傷,估計沒有數十年是恢復不了。”
“但士兵再多,總要有人統領,所謂千兵易得一將難求,元jūn南下死傷將領不少,所以就算是元jūn徵召士兵,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倒是不必擔憂。然而北方尚有數十萬蒙古精銳騎兵,忽必烈有可能用漢jūn去把這些騎兵置換出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因為南下之路已再次落入我jūn之手,忽必烈即使想派援兵南下,也不得不想一下後果。”
“那大人擔心的是什麼?”陳大舉看著像是自言自語的張貴,不明白他心中的遲疑究竟是什麼,忍不住問道:“如今張弘範就困在百丈鎮等死,大人擔心的是什麼?”
牛富略沉吟了片刻,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張貴卻是愣了一下,自言自語說道:“是啊,我擔心的是什麼?這不正是我要的結果嗎?”
“先解決目前的困境?畢竟臨安還有伯顏在虎視眈眈呢?自己貌似有點杞人憂天了。”
想到這裡,張貴毫不猶疑,大聲道:“攻城,不要俘虜。”
牛富卻是於心不忍,連忙徵求意見:“大人,百丈鎮內不少都是我宋jūn原來的子弟,他們在鄂州投降也是迫不得已而已,是不是應該網開一面?”
陳大舉卻是板起了臉,大聲說道:“牛大人,你可曾看到他們有憐憫之心,這兩年來他們攻城略池無所不為,他們又何曾把我們當成他們的族人、兄弟?”
“此戰必須殺戮,即使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陳大舉眼睛有些微紅,大聲道:“好教其他打著投降注意的人知道,一旦做出了決定,就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張貴卻猶疑了,遲疑片刻,他畢竟是來自後世的人,雖然也是見慣了生死,但心中的那份仁慈畢竟還沒有徹底放下,嘆了一口氣,道:“不要蒙古兵,漢jūn留下一條忄生命,再說戰後很多地方需要重建,讓他們充當苦力贖罪。”
在朝霞露出臉的一瞬間,鼓聲再次響起,張弘範的使者來求見,說知道自己必死,但懇請放過城內的上萬士兵。
張貴拒絕,於是喊話攻城,蒙古兵必死,但漢jūn可以贖罪,於是城內大亂,根本不用攻城,城自破,城牆上的蒙古漢jūn本來就要比蒙古兵要多,於是把身邊的蒙古兵殺了,或是綁了以作投名狀,張貴進城時,張弘範身邊只有十幾個親兵,塔出一臉憤怒看著張貴,大聲道:“該死、懦弱的漢人,你可敢跟你家爺爺決一死戰。”
張貴揮了揮手,身邊數名親兵,搭弓放箭,要有多快就有多快,張貴忍不住淡淡笑道:“你莫不是把老子當小孩?老子如今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捏死你不過是捏死一個螞蟻罷了,還要傻乎乎跟你決戰。”
眾人大笑,士氣大振,張貴一臉嚴肅的走到張弘範跟前,張弘範親兵竟然不敢上前阻攔,再次看到張弘範,無論心境和地位都不再相同,四十來歲的張弘範竟然兩鬢斑白,張貴揮手讓自己親兵退下,張弘範也點頭讓張弧和剩下的親兵退下。
兩人像是再回到第一次見面,張貴拱手作揖,認真說道:“後學末進張貴張至誠見過前輩。”
戰爭之道,張弘範確是張貴的前輩。
張弘範看著張貴,三年前也是這樣,只恨當初不能將他殺死,如今落下這樣的下場,張貴不理會張弘範的反應,自言自語說道:“身上流的是傳承數千年的漢人的血脈,為何好好的漢人不當,卻自甘墮落。”
“唉,算了,”張貴狠狠的搖了搖頭,彷彿要把這個沉重的話題拋之腦後,看著這個歷史上滅亡了大宋、徹底打斷漢人脊樑的“漢女千”,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有什麼願望?”
“身為大元朝的將領,恨不能攻下臨安,一統這片土地。”張弘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絲精光,但很快光芒卻化作最後一絲柔情,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張青青喜歡你。”
“我只想知道,青青、青青是否還在人世。”
張貴心頭一軟,但畢竟是理忄生佔了優勢,沉吟片刻,苦笑道:“前輩或許不知道,小子一直念在你是漢人的份上,希望你能夠心存一絲憐憫,然而我錯了。”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漢人,是的,你一出生就是元人,並不是漢人,所以各為其主罷了,若在你的角度上,說不定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