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的,會是誰?
易楚緩緩轉過身子……
154|召見
街對面的大樹後頭悄悄探出個女子的身影,用白紗蒙著臉,衣著有些散亂,神情極為惶恐,左右張望一番小跑近前,徑直跪在地上,雙手高舉著一封信,“我家姑娘送給夫人的信。”
俞樺已靈敏地擋在易楚身前,攔下女子,斥道:“你是何人,怎麼鬼鬼祟祟的?”
女子一把扯下蒙面白紗,露出她的面容,哀聲道:“杜夫人,我是文定伯府六姑娘身邊的青枝,上次跟姑娘來過。”
易楚探頭從俞樺身後看了眼,果然面孔很熟悉,確實見過的。可想起前天杜仲的態度,不由皺了眉,稍嫌冷淡地說:“回去跟六姑娘說,我身子好了許多,勞她記掛著,信我就不看了。”
俞樺眸光閃了閃,他是知道陳芙死了的,也已經報到杜仲那裡,想必是杜仲怕易楚傷心,沒提此事。也便冷了聲道:“我家夫人要養胎,不能勞神費心,姑娘請回吧。”
青枝悽然一笑,“夫人,我家姑娘臨去前特特囑託於我,我不能完成她的遺願,唯有一死了之。”話音剛落,一頭朝門口的石墩子撞去。
事發突然,俞樺又將全副注意集中在易楚身上,竟然阻擋不及,只堪勘抓住了她一隻衣袖。衣袖吃不住勁兒,“撕拉”斷裂,青枝當即撞上石墩子,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血立時湧了出來,淌了滿地,濃重的血腥味飄散開來。
易楚本是醫者,豈能見死不救,忙道:“快抬進來。”
俞樺猶豫下,見街上已有行人好奇地朝這邊張望,心一橫將青枝抱到門房隔壁供來客小坐的屋子裡。
屋裡只有四把椅子並一張長案,上面放著茶盅杯碟之物。
冬雪極有眼色地將茶盅等移開,俞樺將青枝放了上去。
易楚近前利落地撩開青枝的劉海,伸手摁住了幾處穴道,又連聲吩咐冬雪,“取熱水、乾淨棉布、還有我以前用過的藥箱……眼下不好移動,再拿床被褥來免得著涼受風。”
一邊吩咐著,冬雪已大聲召喚起下人來。
門房裡熱水是現成的,倒是找乾淨棉布費了點時間,好在俞樺隨身帶著棉帕,毫不猶豫地掏了出來。
易楚讓俞樺將棉帕壓在傷處,自己另外撕了棉布沾著水一點點清理傷處附近的血。
許是長案既涼且硬,或者無意被碰到了傷口,青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手仍是舉著信,有氣無力地說:“夫人,信。”
大有易楚不接便不放手的意味。
易楚掃一眼已滲出血花的棉帕,伸手接了信塞進懷裡。
青枝才似放了心,頭一歪,復暈過去。
這個空當冬雪帶著三五個婆子將一應物品取了來。見有了幫手,俞樺不方便再留,徑自退了下去,剛出門遇見林槐,兩人對視片刻,一同尋了處僻靜之地說話。
這種外傷對易楚來說並不難,先止血、再清創、而後敷藥、最後用棉布包紮好即可。這一套做下來不過半個時辰,雖不累,可濃郁的血腥味太過刺鼻,引得她胸口翻滾,好幾次差點吐出來。
冬雪在旁邊看得清楚,等傷口包紮好,當即扶了易楚到外面透氣。
初冬的早晨,寒氣逼人。
被冷風吹著,易楚胸口的壓抑頓時散去,神智愈加清爽,想到青枝帶來的信。
也不知青枝拼著性命不要就為這封信,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信封上有兩個紅褐色的血指印,又沾染了泥土,看著令人可怖。
冬雪極有眼色地接過去,拔了頭上一根釵將信封挑開,把裡頭的紙箋遞了過去。
紙箋是淡綠色的,隱隱含著竹香,上面只寫了寥寥數語,“……我從未曾覬覦過杜伯爺,也不曾想過加害夫人……只因言談相合,感覺夫人甚是親和……在那世,當為夫人與麟兒祈福……”
落款是陳六絕筆。
易楚這才反應過青枝之前曾提過“遺願”等話,不可置信般轉向冬雪,“六姑娘是去了嗎?”
冬雪搖搖頭,“我也不知,要不去找俞管家來?”
“好,”易楚無意識地應一聲,再捧著信箋讀一遍,淚水毫無徵兆地淌了下來。
俞樺匆匆而來,正瞧見晨陽的光輝裡,易楚腮邊兩道淚痕,折射著光芒,亮的刺目。
俞樺輕咳一聲,轉頭吩咐冬雪,“外頭冷,暫且扶夫人到書房那邊坐一下。”
外書房是杜仲理事之處,他不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