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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正中一張太師桌,配四把太師椅。牆角立著三足圓香幾,上面是隻粉彩西番蓮紋的梅瓶,再過去是四層的欄杆架格,有兩層是空的,另兩層分別擺了個青花山水人物紋的春瓶和一個青釉弦紋的貫耳壺。靠窗是張翹頭案,一頭擺著太湖石的假山盆景,另一頭則是個青釉三足香爐。

一應傢俱都是黑檀木的,樣式卻簡單而且過時了。

香幾現在都是五足帶臺座的,翹頭案時興帶托子的,側面還得雕刻上捲雲紋或者海水雲龍紋才好看。

陳設也太簡陋,梅瓶裡即便沒有鮮花可插,插上兩竿斜竹或者幾支松枝也別有雅趣,比現在乾巴巴一隻瓶子強。

香爐擺著不但是為了好看,更是為了焚香去濁氣。

而且,這屋子很窄小,只放了這幾件東西就顯得滿滿當當的。宅子也小,說起來是二進的院落,仔細算起來也就是個大一進,還不如大哥以前在杜府的住所寬敞。

杜俏越看越覺得到處都不順意,心裡替杜仲叫委屈,側頭看著他,認真地說:“平涼侯跟忠勤伯好幾家有爵位的都上了摺子要麼請求蔭恩,要麼請封世子,咱們信義伯府爵位仍在,大哥是嫡長孫嫡長子,也找人寫個摺子遞進去吧?新皇登基正施恩收買人心,聽說批覆的機率倒比往常大。”

杜仲愣一下,問道:“是林乾讓你來說的?”

“不是,”杜俏如實回答,“侯爺說他不管閒事,可這是咱家的事兒,我不能不管。大哥,我只你這麼一個親人,往後我跟寶哥兒都得指望你照應……寶哥兒過百歲,親戚朋友來了一大堆,可我一個孃家人都沒有……”聲音開始哽噎。

本來她已經放下來了,就依著林乾的心思,關起門來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林老夫人的意思是,洗三沒過、滿月沒過,滿了百天務必得熱鬧熱鬧,以前幾個孫子孫女都過過,不能單單委屈了寶哥兒。

林乾是侯爺,寶哥兒是嫡長子,來的賓客比往日更多,杜俏自覺面上也很光彩,可設宴時,林二媳婦招呼她的孃家人,林三媳婦招呼的孃家人,唯獨她這個當家主母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

看著滿屋子的熱鬧,她卻覺得越發悽苦。

那種感受沒有切身經歷過,永遠都不會知道。

杜仲明白,沒有孃家支撐的女人不論在婆家還是在外面應酬,不免會被人低看。杜俏委曲求全這些年必然也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揚眉吐氣。

他也是,豈會不希望嫡親的妹妹能夠順心如意,便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

杜俏掏出帕子拭拭眼角,“侯爺說你回來足有七八天了,我早就想過來看看,可被寶哥兒纏著一直脫不開身。這一兩個月,皇上提拔委任了不少官員,大哥文武雙全滿腹經綸,不如託人找個差事,侯爺在朝裡還有幾個說得上話的人,慢慢地總能提拔上去,即便爵位批覆不下來,大哥能夠當差總比無所事事強。”

杜仲長長地嘆口氣,未及回答,看到冬雨在門口探頭探腦。

杜仲心裡微動,闊步走到門外。

冬雨低聲道:“太太醒了。”

杜仲眸中露出絲絲暖意,跟杜俏說有點事,邁開大步往臥室走,邊走邊問:“可吃過飯了?”

冬雨退後一步跟著,“太太說待會就吃午飯了,不用麻煩,吃塊點心墊墊就行……”

話音未落,杜仲已推開臥室的屋門。

易楚才剛洗漱完,正掂了只艾窩窩往嘴裡送,瞧見杜仲,眉眼彎成了月牙兒,將艾窩窩遞過來,“你要不要嚐嚐?”

杜仲不喜甜食,卻也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小口,“味道還行,可點心總當不得飯,要不讓廚房將早晨留的粥溫一碗過來?”

易楚咬著艾窩窩,一邊跟他說話,“聽說威遠侯跟夫人來了,要不要留飯?廚房人手少,準備飯食倒是要緊。”

“想必不會留,”杜仲神情莫名黯淡了幾分,很快恢復如常,“若是留,就到外面叫桌席面,用不著忙碌。”

這邊兩人說著閒話,那邊素絹已經將先前的話告訴了杜俏。

“還以為她不在家,難不成一直睡到現在?”杜俏大吃一驚,跟趙嬤嬤嘀咕,“這也太過了,大哥早早就起了,她竟也能躺得住……”

趙嬤嬤自不會跟著排喧易楚,低了聲音笑道:“大爺出門這麼久,乍乍回來,夜裡睡得遲也是有的。”

杜俏臉上一紅,隨即想起她跟林乾夜裡折騰那些日子,林乾也是起得早,可林乾起了身,她再睏倦也會跟著起來,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