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笑道:“寫了,可能過了三五日才能到。”
俞樺恍然,收了劍,悄聲道:“家裡一切都好……就是太太惦念公子惦念得緊。”
杜仲心頭顫了顫,輕輕嘆口氣,翻上圍牆進了內院。
正房的門落了閂,杜仲推了下沒推動,仰頭看了看房頂苦笑,“難不成回了自己的家還得上房揭瓦?”
揭就揭吧,反正這活熟練,費不了多大工夫。
杜仲飛身上房,認準內室的位置,掀開瓦片才發現,這裡不比易楚在曉望街住的西廂房,揭開瓦就能跳下去,而是架了承塵,又用布做了頂棚。
下倒是能下,可不免弄得屋裡滿是灰塵。
杜仲無奈地將瓦片原樣放好,跳了下來,卻是不死心,從懷裡掏出短匕,沿著門縫伸進去,一點一點拔開了門閂。
羅漢榻上有個女子正坐著打盹,杜仲掃一眼不認識,猜出是新近買的婢女,臉色沉一沉,以手為刃,朝她脖頸處一砍,女子軟軟地倒在榻上。
掀開棉布簾子,就是內室。
看著柔柔低垂著的帳簾,杜仲竟有些情怯,深吸了口氣,才撩開帳簾掛在床邊的銀鉤上。
月光下,易楚睡得正香。
墨黑的秀髮鋪滿了枕頭,襯著巴掌大的小臉越發的白皙,鵰翎般濃密的睫毛密密地掩著,看上去乖順又安靜。
杜仲鬆一口氣,像是離家多年的遊子終於看到了家門,整個人頓時安定下來,他輕輕地坐在了床邊……
110|柔情
易楚做了個夢,夢裡一片金黃色的蒲公英,她在其間穿行,邊跑邊笑,微風吹拂著她散開的發,像孃親的手,輕柔溫存……
是真的有人在撫弄她的發,一縷縷握在手裡,而後鬆開,再握緊。
易楚毛骨悚然,睜眼瞧見床邊的黑影,本能地抓起胸前繫著的銅哨便要吹響,一隻手伸過來捂住了哨眼,緊接著,那手落在她臉頰上。
溫熱的掌心,略帶著薄繭,輕輕地碰觸,溫柔地摩挲。
除了魂牽夢縈的那個人,誰還會這般對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易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張開手,乳燕投林般撲進他的懷裡。
杜仲身子僵了僵,“一路趕回來還沒洗漱,身上全是灰塵。”尤其易楚鼻子最是靈敏,定然不喜歡這種氣味。
易楚不管,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臉埋在他的頸窩裡。
他身上有汗味、體味、衣服的酸臭味,還有被掩蓋得幾乎聞不到的艾草香,種種氣味混雜在一起,不好聞,卻讓她安心。
她越發緊地往他懷裡靠了靠。
杜仲展臂摟住了她,手觸及她柔軟的中衣,立刻感覺到細軟的絲綢下面,纖細嫩滑的身體。
少女獨有的甜香幽幽地縈繞在他的鼻端。
周身的血液驟然滾燙起來,不受控制地朝著某個部位呼嘯而去。
呼吸在那一瞬間亂了。
杜仲順應著本能,伸手沿著易楚綿延如山巒般的曲線往下,幾乎同時,有水樣的東西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頸窩,灼熱而溼潤。
這潮溼灼痛了他的心。
綺念頓時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如潮水般的酸澀。
這大半年,阿楚定然是不好過。
成親的時候他不在,過年的時候他不在,甚至京都變亂的時候,他也不在。
他不能陪伴她不說,還讓她為自己牽腸掛肚。
俞樺一個大老爺們都能看出她惦念得緊……
杜仲心頭酸得厲害,眼窩也酸得厲害,他扳起易楚的頭,瞧見月色清輝映照下腮邊兩行淚痕,俯身親了下去。
更多的淚湧出來,澀澀地滑進他的口中。
杜仲吻得溫柔而細緻,一下下,順著臉頰落在她唇上,愈加地輕柔,像對待珍寶珠玉般,不帶慾念,惟有珍惜憐愛。
淚水悄無聲息地散去,柔情卻一*湧上來。
唇不知何時落在她耳邊,杜仲低聲呢喃,“阿楚,我的小乖乖。”
易楚無意識地“嗯”一聲。
杜仲張嘴含住了她的耳垂,又喚,“小乖乖。”
聲音低啞暗沉,蘊含著幾多深情幾多渴望。
易楚羞紅了臉,悄悄側過頭。
杜仲低笑著起身,“我去沖洗一下。”
易楚跟著下床,“我去燒水。”
“不用,這個天,冷水就行。”杜仲摸摸她的臉頰,聲音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