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穴位依次跳了一跳,就好像是一股外力在自己體內遊走半圈似的。這種感覺怪異,卻是記憶深刻。待到周侗的手掌從胳膊上移開後,太史昆試著運了一遍勁,感覺上雖是有些彆扭,但並不是不可完成。
太史昆閉目體會片刻,道:“前輩,可再試否?”
周侗點了點頭,再次丟出一片花瓣。太史昆凝神靜氣,依著方才學會的發力法則,一刀射出。這一刀,刀鋒上光華黯淡,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分,還有一個不易覺察的區別,那就是這一刀竟是毫無破空之聲!
刀鋒貼近花瓣,花瓣無知無覺,兀自緩緩墜落。刀尖貼上花瓣那一剎,忽然間光華大顯,蘊藏於刀鋒之內的勁力傾瀉而出,一舉將花瓣斬為兩片!周侗出的這道武試題目,卻是被太史昆破解了!
這一次提高可不一般,這是一種層次的提高!對於傷害一個普通人來說,提高前的技藝與提高後的技藝似乎沒什麼區別;但是對手換成會聽風辨位的武學高手呢?這樣毫無聲息的一刀,便是武學高手也覺察不到!這也就是說,太史昆擁有了與武學高手一戰的本錢!呃……或許可以這樣說,太史昆擁有了暗害武學高手的本事!
周侗見狀,讚道:“好悟性!若是早十年遇到老夫,定能將你早就成舉世罕見的武學高手!”
太史昆得了這手技藝,亦是暗自欣喜。他謙謙一禮,道:“前輩果真是神仙中人,寥寥數語,小可受用終生。”
周侗擺手道:“哪裡哪裡,城主若不是自己練就了準頭,空教你這手藏拙的小法門也無甚用處!”
太史昆答道:“武術一道,實乃博大精深!有了這個法門,無聲無息的飛刀豈不是比火槍還要可怕!”
作為武學超級大師的周侗聽了這番話,不置可否淡笑一下,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話題一轉,問道:“對了,火槍、火炮這些火器,都是城主發明的?”
太史昆搖頭道:“火藥自古就有,機關術亦是自古就有。會火藥的匠師與會機關術的匠師湊到一起,火器自然應運而生。我,只不過是將其推廣,卻不敢自稱發明創造。”
周侗道:“城主好謙遜!火器的發明者,可與魯班蔡倫齊名!城主為何不攬下此頭銜,流芳百世?”
太史昆聳了聳肩膀,道:“不是我親手製成的,怎好攬到自己身上?”
周侗語氣淡然,道:“抑或是,城主怕火器發明者的頭銜會遺臭萬年,不敢攬於己身?”
此言一出,屋中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一滯。太史昆、周侗二人目光對在一處,針鋒相對凝視片刻,繼而兩人又同時大笑出聲。這一視一笑間,盧俊義等旁聽者腦門子上已微微見汗。
火器的危害,不言而喻。時至今日,亦有人提出銷燬火器的言論。火器收割人命的速度著實太快,此乃實情,在火器下送了性命的人,會不會怨恨火器的發明者呢?天京城中不乏有識之士,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很多很多,不過,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迴避這個問題。天京城立城之本就是火器,在此談論火器的危害,豈不是徒勞?況且,周侗談及火器的危害意欲何為?莫不成,他還想要毀掉所有的火器?
太史昆朗聲道:“前輩,我以為,火器之害,形同猛虎。可是,這世上還有一種比餓虎更兇猛危害,前輩知道是什麼嗎?”
周侗道:“苛政,猛於虎也。”
太史昆道:“一場戰爭,死傷百萬人;一個暴君,卻可以餓死千萬人!漢末、唐末那種亂世,沒有火器,枉死的人可曾少了?”
周侗嘆息道:“人人互食,十戶不存一戶,人口險些就死絕了。不過,有沒有火器,暴君、昏君、貪官、苛政該來的還是要來。他用刀屠殺百姓,百姓中還有能逃得了性命的,他若用火器屠殺……百姓豈不是要死絕?”
“一個暴君一杆槍,他能殺多少人?有沒有百姓逃得過性命,”太史昆把手往盧俊義等人的方向一指,道:“不還是這些用槍的人說了算嗎?”
周侗聞言,皺眉不語;盧俊義等人看著太史昆的手指,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太史昆語音越發嚴厲:“河對岸,有十萬宋軍!是不是我一聲令下,麒麟軍就會過河將這些宋軍屠殺一盡呢?周老前輩,你我二人,一個說殺不得,一個說必須殺,你來猜猜,麒麟軍會聽誰的呢?”
縱使周侗一生歷經無數風浪,今兒聽了太史昆這番問話也生出了幾分緊張。他面色微變,沉聲道:“麒麟軍是你的軍隊,自然是聽你的。”
“一夜之間,麒麟軍軍紀大變!軍中的將軍皆站在你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