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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幾天沒進興慶府,府城裡居然亂成了這般模樣。梁乙堯深深的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幕心疼不已。
寬闊的街道上,堆滿了殘磚爛瓦、破車壞轅。好容易惦著腳尖移動了幾步,卻又發現前方一座上好的大屋塌在了道路中間,將寬闊的大道堵了個嚴嚴實實。一眾兵將打著火把四處繞了幾繞,居然發現周圍所有的大道都是這般模樣!
“這夥亂軍!竟然將朕的都城毀成了這般樣子!朕明日的登基大典,莫非就要在這些殘磚爛瓦中舉行麼!”梁乙堯一邊咒罵著,一邊又擔心起皇宮來。如果皇宮也被亂軍毀成了這個模樣,恐怕他即位之後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遷都。
梁乙堯想到此處,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飛到皇宮上空看一看情況。他跺了跺腳,下令手下軍隊分散開來,穿過四通八達的小衚衕,在皇宮前校場集合。
梁觀濤勸阻不住,只好依了梁乙堯的命令。兩萬多名亂糟糟的奴隸軍他是顧不上了,只有命令自己手下的兩千精銳甲士撐起盾牌,將梁乙堯緊緊的護在中間,走入了一條陰森森的弄堂。
於是,梁乙堯的噩夢開始了。
首先,這些坑坑窪窪的衚衕裡,不知被誰扔滿了瓷片與鐵屑。甲士們身上披著近五十斤重的鱗甲,倒是防衛的非常嚴密,但是他們的腳上卻不能穿上個鐵鞋什麼的,因而士兵們地腳底板踩著的仍然是一層普通的千層底鞋板。這樣的鞋子不可能防得住那些尖銳的瓷片鐵屑,因而不停的有士兵慘叫著被扎透了腳底。
所有計程車兵都小心翼翼地低著頭走路,然後,上方的死神前來拜訪了。
甲士們人手一支明晃晃的火把,照的隊伍通透明亮,將濃厚的夜幕遠遠驅散。也正是如此,夜晚給弓箭手帶來的障礙消失了。
精準,箭矢格外的精準。三支箭矢同時襲來,三個甲士哼也沒哼一聲,後頸就被利箭貫穿。這,僅僅是個開始。
箭矢接二連三的射過來,保持了相當高的精確率。梁觀濤震驚的發現,在射出的三十六支箭矢中,竟然沒有一箭射空。而發射這三十六支箭的時間,只是短短的一小會兒!
上方的刺客是高手,但數量應當不會超過二十人!梁觀濤穩了穩心神,連忙派出一個百人隊,攀上兩側的房屋去擒拿刺客。只是黑暗中的敵人實在是太詭異了,士兵們矯健的攀上房屋,然後就再也沒有了音訊。而嘣嘣作響的弓弦聲,卻是絲毫沒有停息。
腳下的瓷片鐵屑不能不看,上方的刺客更不能忽視!梁觀濤別無他法,只好派出百人在前方清掃道路,後面計程車兵則撐起盾牌在頭頂布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龜殼,如此一步一步向前挨去。
這樣走雖然慢,好在是安全。只要能捱過這片散亂的住宅區,來到皇宮前的空地,那些放冷箭的刺客就不足為懼了。
不過,只是這樣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噩夢。真正的噩夢,是令人在數十年後回想起來,仍會膽顫不已的存在。
第一次遇上噩夢,是在一個衚衕的交叉口。百名士兵一半人撐著盾牌,一半人彎腰清掃著路面。而後面的大隊被盾牌遮擋,根本看不見前方的路口上有什麼東西。
一聲巨響突然爆了出來,前方的路口迸發出一個極為耀眼的火團。清掃道路計程車兵們正驚異於火團從何處而來,遍體撕裂般的疼痛的緊接著就傳入了腦海。
其實這些感覺到疼痛計程車兵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能夠感到疼痛,最起碼說明他們還活著,而那些在茫茫無知中當場斃命計程車兵,才是運氣壞的人。
許多年過後,那刺眼的光芒仍會出現在倖存者的噩夢中。每當從噩夢中驚醒,他們都會撫摸著自己坑坑窪窪的面孔,體會著從後背傳來的涼意。有一個倖存者清晰的記著,從他的身體中,曾經取出了一百多粒鐵砂,最為悲哀的是,如今他體內至少還有二十粒鐵砂沒有被取出,每當陰天下雨的時候,這些鐵砂就會用刺骨的疼痛來說明它們的存在。
噩夢般的火團爆發了五次,面對這種火團,甲士們根本就沒有去抵擋。是這樣的,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您用一柄手槍頂在一位宋代古人的腦門上,您不能指望著他會害怕,會告饒,或是會主動交出身上的銀兩。因為他並不明白在您扣下扳機後他會面臨著什麼。
同樣,梁家軍的甲士們,也無法將槍炮與彈藥聯想在一起。在“驚雷一窩蜂”黑洞洞的炮筒前,他們只是傻呆呆的等候著鐵砂撲面而來。
五次閃光後,梁乙堯與梁觀濤終於看清了前方呃路口上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它是一臺鐵甲怪獸,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