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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不管時代怎麼變,這為官之道卻總是差不多的。如今這年代中央大員到地方上視察工作的樣子,和一千年前建中靖國年間基本上是沒怎麼變的。

早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孫德旺就派了個精幹的手下,騎著快馬去真定府報告了:有中央大員來突擊檢查!檢查內容為視察武備,兼職考察路府軍州縣五級官員!

這還了得!路府軍州縣五級官員全都考察!整個真定府大小官員一個也跑不了!

於是乎,真定府所有大小官員均接到了緊急通報,紛紛出動!大黑天的,各路官員有組織百姓清掃街道的,有率領師爺緊急作假帳的,有帶領衙役監控上訪群眾的,有聯絡酒店準備接風宴的,總之,整個真定府度過了一個怨聲載道、雞犬不寧的夏日黎明。

在前有鳴鑼開道,後有武裝護衛的排場下,太史昆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真定府的城門前。只見城門處張燈結綵,旌旗遍佈,道路兩側各色群眾手持鮮花,口唱讚歌。真定府各路官員皆身著朝服,躬身立於城門下相迎,正是好一幅和諧美滿清平盛世圖。

太史昆拉開車簾,微微探出半個身子,一句“同志們好”還沒來得急說出口,早有一位身著三品朝服、年近五旬的高官伸出手來,恭恭敬敬地將太史昆攙扶下車來。

但看這高官的打扮,其身份不言自明:真定府路經略安撫使、翰林學士文博正。

太史昆哈哈一樂,竭力偽裝出一口京片子,當然那個時候的京片子就是我們現在的河南話,說道:“慚愧慚愧!兄弟我官秩不過四品,怎敢勞煩文大人攙扶?”

文博正乾笑道:“高大人言過了!單單大人您身上那面金牌,小老兒就得跪著伺候!這只是搭了把手,說起來是老夫失禮才是!”

太史昆又是一樂,朗聲對一眾迎接官員說道:“諸位同僚不必如此緊張!我這次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如今聖上非常想微服私訪一番,只可惜勞務繁忙,實在是騰不空來,於是就派我來替他老人家長長眼!

我這次來也不是什麼正式考察,因此咱一不看賬目,二不看政績,就是把路上見聞回去給聖上說說!諸位放心,等咱回了京,只管說諸位好,絕不提半個壞字!”

太史昆這話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什麼證據都不要,你們這夥人啊,是好是壞就憑咱這一張嘴!

這一番話說的,老實上進的官員肚子裡暗罵,奸詐滑頭的官員肚子裡嘀咕。只是在場的老實官員不過一兩個,可奸猾的官員足足有幾百個。這一來,十個官員裡面有八個琢磨著怎麼送禮,剩下那兩個,直接就琢磨著怎麼賣身投靠了。

文博正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高大人,你瞧外面天熱,不如咱們先去驛館安置……”

“免了!”太史昆臉色一板,正氣昂揚的說道:“我既然是視察武備,自然是要住在軍營裡!否則被聖上知道了,我也不好交代!”

文博正暗罵一聲,慶幸自己果然見識高明,早就準備好了兩個豪華軍營迎接檢查,逐陪笑說道:“高大人如此敬業,下官佩服!軍營早已準備妥當,還請大人移步……”

“免了!”太史昆又是一嗓子,把文博正唬得一愣一愣的。太史昆道:“吾一路來與指揮使孫德旺說得甚是投機,我住在他的軍營內就可以了!”

“孫德旺……是哪個?”文博正一頭霧水,實在是想不透自己手下何時多了這麼個會投機的指揮使。倒是那肥頭大耳的孫德旺,樂的喜上眉梢。

原來太史昆這樣做,是早就想好的。真定府內不知道滲透了多少遼國奸細,連經略公文博正都有變節的嫌疑,若是依照安排去住,莫說探查,半夜裡讓人取了腦袋去都是有可能的。

反觀孫德旺,雖說他混了一些,見了上官只知道喊爺,連官場中的稱呼都說不利索,可正因為此,才顯得他不像是奸細,有幾分可信之處。

況且孫德旺手下軍馬整齊,行軍佈陣還有些章法,這在軍紀糜爛的大宋來說實屬罕見,尋常奸細想混到他手下也有些難度,因而太史昆才會想到去他那裡安身。

文博正見太史昆自己選了軍營住,雖心覺不妥,但也無可奈何,只好率領了眾官員,擁著太史昆一行,向孫德旺軍營中趕去。

真定府本就是河北西路最大的城市,又加上今兒一早文博正做足了面子工程,因而太史昆一路逛過來也是暗暗稱讚。只是道路兩邊站滿了被迫出門迎賓的百姓,又讓太史昆暗罵了一陣這些官員會折騰人。

孫德旺的軍營只是真定府最角落的一處破校場,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