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明鏡高懸”大匾下,並肩坐著三位官老爺。中間這位,面色紅潤,鶴髮童顏,正是恩州劉知州;左邊這位,三縷長鬚,一臉正氣,正是清河黃知縣;右邊這位,劍眉星目,儀表堂堂,正是郡主駙馬朱大貴。
堂下齊刷刷站了兩排手執水火棍的衙役,衙役們一個個腰桿挺直,目不斜視,果真是威武非凡。往大堂一側看去,只見兩個膀大腰圓的行刑手,看管了一大堆各色刑具,端的是陰森恐怖。
由於本案受害人胡鐵牛家一個活人也沒了,所以此案並沒有苦主喊冤。為彰顯律法公平,州衙指派了清河縣名狀師西門慶作為公訴人,為胡鐵牛鳴冤。此時西門慶一襲白袍,手舞摺扇,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情,傲然立於堂下。
而為武松辯護的狀師,則是一位來清河縣月餘的外來戶。這人複姓太史,單名一個昆字,此時他大步流星,也走進堂來。
太史昆剛一邁入大堂,朱大貴立刻滿面春風地走下公案,殷勤的為太史昆搬來座椅,邀其端坐;劉知州見狀,立刻也飛奔而來,雙手為太史昆奉上熱茶;黃知縣跑慢了一步,沒搬著座椅,也沒搶上茶杯,只好屏住呼吸立在太史昆身後,輕手輕腳地為太史昆捏起肩來。
太史昆哈哈一笑,說道:“哥幾個來的都挺早啊!盡然如此,趕緊的把人犯押上來,咱們早開始早結束哈!”
劉知州聞言,慌忙小跑著取了一支令箭往地上一丟,大喝道:“昆哥說了,帶人犯上堂!”
左右得令,立刻忙碌起來。不多時,兩名威風八面的衙役,押解著武松,走上堂來。
為何說這兩名衙役威風?只見左側一名衙役,身高膀圓,腦袋禿瓢,一雙倒八字眉如黑漆一般;右側衙役,賊頭賊腦,腿腳輕快,左腮上一顆豆大紅痣格外分明。這兩人,不是崔道成、邱小乙還能是誰?
武松雖然武力驚人,但此時的還只是一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小混子。如今被押到了州衙之上,他這一顆心禁不住的蹦蹦亂跳。武松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抬頭向堂上望去,但見得豪華氣派的大堂公案之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人哪?都在給太史昆上茶捶背搬凳子哪!
太史昆微微一笑,開口道:“得了,哥幾個,別光伺候我了,辦正事要緊!”
劉知州、黃知縣、朱大貴三人得了吩咐,連忙跑上大堂,依座次做好。劉知州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大喝道:“昆哥說了,開堂!”
眾衙役喊了威武,胡家滅門慘案正式開審。依照大宋律法,率先審案的是清河縣黃知縣。黃知縣面色一正,開口喝道:“大膽武松,你可知罪?”
武松見了這架勢,心下也明白了,這肯定是太史昆已經打點過了。武松嘿嘿一笑,吊兒郎當地回答道:“大人,小人何罪之有啊!”
“是啊,我也納悶著呢!你說你一個忠厚青年,能犯什麼罪呢?”黃知縣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那個,原告被告兩方狀師先對對案情吧!案情大白之時,本官自會決斷!”
西門慶上前一步,率先問道:“武松!你敢說你無罪?那我問你,你家後院那十九具屍體從何而來?”
太史昆擋在武松身前,辯護道:“西門小官人,那十九具屍首從何而來,我們也納悶著呢!想當日武松只是在自家後院掘了幾個土坑,準備窖藏幾翁好酒而已!誰曾想,過了不到三日,這些土坑裡就躺滿了死屍來著!你想想看,若是武松挖坑為了埋人,又怎會十九具屍體挖了十八個坑!搞到最後,還得倆人往一個坑裡埋,結果讓狗子叼了一條後腿去!而且關於這一點,我有證據!”
太史昆拍了拍手,立刻有衙役捧上一翁好酒來。太史昆指著酒罈說道:“列位大人請看!此酒便是武松要埋於後院的酒罈!這個證據,我想足以證明武松挖坑是為了藏酒,而不是藏屍了!”
公案上三位官員聞言,皆點頭稱是。黃知縣道:“鐵證如山,鐵證如山啊!如此鐵證面前,想必那武松挖坑,的確是為了藏酒!”
西門慶拍了拍手,有衙役呈上血刀、血衣各一件。西門慶指著血衣、血刀問道:“列位請看,這兩件物品,正是案發當日自武松床下搜出,不知太史兄從何解釋?”
太史昆笑道:“西門小官人,我來問你:若是你殺了人,會不會將血衣、血刀藏入自家床下?”
西門慶哂笑道:“自是不會!是人都知道,殺人後須將兇器遠遠拋棄,又怎會置於自家床下?”
“哈哈哈!武松是人,他自然也不會做這等傻事!”太史昆道:“武松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