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五更時分,月色漸漸黯淡之時,因此隔了無數山峁,在柔遠寨這邊也能看到那片火光。只是廝殺聲,肯定聽不到了。
這讓梁乙埋也感到奇怪,這個節奏不對啊。
戰爭偶爾會沾到火的,但沾到這片大火那肯定不對了。
況且就是夏軍攻入安疆堡,大家也不敢放火,那燒的是什麼,糧草,物資。那一樣不是西夏最緊缺的。
再說,用得著現在就發起進攻嗎?
那邊發生了什麼?
梁乙埋說道:“立即派斥候,從小道繞過去察看。”
“喏。”
一隊隊斥候離開大營。
他們剛離開不久,親衛又過來稟報:“大將軍,不好了,柔遠寨派出了一隊騎兵出寨,撲向了疆砟堡方向。”
“我來看看。”梁乙登上了塔樓,看著柔遠寨的西側,宋軍是分出了一隊兵馬,大約近千人,但全部是騎兵,正在向安疆堡方向飛速賓士。
現在梁乙埋是無法判斷安疆堡那邊發生了什麼,但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他愣了愣說:“馬上發起進攻。”
集結號吹響。
一個個西夏士兵從帳蓬裡爬出來,睡眼惺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不過在諸將催促下,立即披掛,抬起了攻城器械,準備攻打柔遠寨。
就在此時,梁乙埋又聽到兩個巨大的悶響遠遠地傳來,隔得那麼遠,梁乙埋似乎都覺得地面在震動。不好,梁乙埋心中叫道。他也不是第一次與宋朝的火藥打交道了。這得多少火藥爆炸,才能產生如此大的威力?
“進攻,進攻,”梁乙埋尖厲地叫道。
如定哥開始逃跑。
姚麟此時停下了砍殺,大局已定,不用他去拼命了,他騎在馬上站在一處較高的地點觀看著四周。敵人的東營那邊漸漸結束了戰鬥,隨著姚麟派人喊,高敏也會意,也讓手下一邊殺敵一邊喊,於是許多夏兵爬出營柵,抱著腦袋,趴在安疆堡下不敢動彈。還有不少敵兵向四面八方逃去。不過依然有一些兇悍的夏將繼續帶著少數人在戰鬥,只是這些人很少很少。
這時他就看到了如定哥帶著一夥人向西南方向逃跑。
高敏手中全部是清一色的步兵,不過姚麟手中卻有一支騎兵,他說道:“步兵隨高都監殺敵,騎兵隨我來追敵。”
如定哥是這邊的主將,他在突圍逃跑,帶著一大片夏軍隨他逃。
然而不久姚麟就追了上來。
隨著他的追上,掉在後面的西夏步卒以及未來得及上馬的夏兵立即四哄而散。不過這次前來,因為道路狀況不好,如定哥手騎兵本來就很少,九成全是步卒。
姚麟殺開一條血路,不管其他的逃兵了,繼續往下追。這時那兩個爆炸聲就傳了出來。
其實都是提前的安排。
那兩個山雖險,也以石為主,可同樣有一些黃土,於是提前將大量火藥包裹好,放在峰頂下。接著覆上石塊泥土,包括引信都覆上了。今天晚上,藉助月亮未升上來天色暗黑之時,悄悄用繩子將十幾名兵士放下堡去,潛伏起來。直到激戰之時,才趁峰頂哨所夏兵不大注意,這十幾名士兵才將泥土扒開,找到長長的引信,然後就在大股敵人快爬上峰頂時,將引線點燃。
這是超時代的戰鬥,即便完顏阿骨打在此,也要吃個大虧,更不要說梁永能了。
如定哥應當比梁永能厲害,但這時他心中依然一團霧水,甚至還沒有想清楚宋朝這支伏兵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過他也猜了出來,大約就是那支消失的宋軍,但不是說他們已經潛回大順城了嗎?為什麼又出現了?
想這麼多幹嘛,逃命吧。
然而往哪裡逃。
他逃得快,一會兒隱隱地看到了前方的柔遠寨,他的親衛說道:“如定將軍,這條路也不通啊,從小路繞吧。”
“哪裡有小路?”如定哥急切地問。
“就在前面有一條山溝。”
“那快點逃,”如定哥說,連逃字都不由自主說了出來,可想此時他的狼狽。
確實很危急,只因為說話將馬勒了勒,慢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宋軍的馬蹄聲了。
如定哥拍馬向前逃,眼看他親衛所說的那條山道就在不遠處了,忽然就聽到前方也有戰馬的奔騰聲。
“哪裡走。”野利姑界騎著馬閃出。因為上次的大順城之功,他成了宋朝一支蕃落騎的指使。
“不好。”如定哥臉色慘然地想。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