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王巨不能推動這個歷史,最後讓司馬光等人得逞的話,以後不會有人提到這個阿雲案的過節與唐介的私心,只能說唐介有識人之明。
因此他在中書堅決反對。
趙頊被他吵得煩,便喝問:“卿說王安石文學不行,或是經術不行,或者吏事不行?”
宋朝用文臣,無非就這三點,以文學所長,以經術所長,以吏事所長,只要有一條能行,就可以重用了,況且王安石三條都不弱!
唐介便說:“王安石好學而泥古,議論迂闊,若使為政,恐多變更。”
再不變,宋朝馬上就要完蛋了,趙頊不悅地怒哼一聲。
唐介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勉強,於是退下後勸曾公亮等人:“若用王安石,天下必產生困擾,諸公自知。”
這個理由同樣勉強,不變繼續發展下去,宋朝危機會越來越大。況且還有那個黑窟窿呢。
但一變,豈能不產生困擾?一個鄭白渠都產生那麼多風波,況且是天下。
所以沒有人將他的話當成一回事。
趙頊又問孫固。此人是鄭州人,長儒術,精通書畫,百工技藝,人稱百會先生。與司馬光等人關係不錯,因此得司馬光與呂公著等人推薦,成為新帝師。
孫固答道:“王安石文行甚高,處侍從獻納之職就可以了,宰相自有度,王安石卻狷狹少容,不是擔任宰相的好人選。”
如此,還能起一點作用。
然而他在後面說了一句畫蛇添足的話:“如果求賢相,呂公著、司馬光、韓維都可以。”
趙頊十分失望,你們倒好,你推薦我,我推薦你,真是君子舉人不避親仇啊,但你們只不避親,卻痛恨仇,還是君子嗎?而且他又想到了王巨所說的話,南北之爭。
這幾人都是北方人,那個“世襲”的核心人物。
於是趙頊不以為然,將王安石召見,問:“人都以為卿知道經術,不曉世務。”
“陛下,經術,正所以經世務,但後世所謂的儒者,大多是庸人,故流俗以為經術不可施於世務。”
“然則卿所設施,以何為先?”
“變風俗,立法度,今之所急也。”
通俗一點說,就是要變法!
所以王巨想不明白,難道這是表示決心?
變法就變法,何必非得喊出來?這是表決心,也是在拉仇恨。
實際宋朝以前也多次變來變去,包括范仲淹發起的慶曆新政,但在變之前,卻沒有多少仇恨的。
只有王安石這個變法,因為喊出了口號,還沒有變呢,就拉滿了仇恨值。
第一個乃是呂誨。
他隱約感到不好,但這時候大家都在觀望,而且附和者甚多,為什麼,國家到了這種地步,不進行改革不行了,這是大勢所向。
呂誨這時反感王安石最主要原因就是王安石是南方人。
不過他是剛來京城擔任御史中丞的,也是司馬光大力推薦上來的,這就是司馬光結的網,看不到,但實際很大很大……
於是在到資政堂路上時,呂誨跟上了司馬光,司馬光問:“獻可,你想說什麼?”
“袖中彈文乃新參也。”
未說參誰,但司馬光知道是誰,便說:“介甫任命下,眾皆喜得人,奈何論之。”
“君實怎麼也說這樣的話?王安石好執偏見,喜人佞己,則天下必受其弊。”
他真說錯了,如果王安石真將開始贊成的人拉攏好了,後來都沒有這麼多風波了。不過司馬光沒有同意,呂誨將這份彈劾收了起來。
隨後司馬光入對,請救外放。
趙頊不許說道:“卿名聞外國,奈何出外?”
這是呂公著出使遼國回來後說的話,開始司馬光解臺職,遼國問司馬光為何不擔任御史中丞。可能是問過,畢竟司馬光是綏靖派,遼國那邊也喜歡。
但可能沒有問過,這是呂公著為了抬司馬光身價刻意說的,反正也不會有人去遼國那麼對質。
司馬光為什麼說出這段話?
與觀望沒有關係,王安石要變法,還不會讓他嚇得退出朝堂去觀望。況且怎麼變,他現在更不清楚。
其實的用意乃是以退為進!
現在兩府空缺太多了,東府張方平在家丁憂,王安石補上來,富弼回來了。東府人員剛好滿掉,但西府呢,邵亢下去了,那個空缺還沒有滿呢。
咱們都是帝師,都是翰林學士,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