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陳昇之感到不妙,辭去後,又轉到王安石、韓絳之手。實際它某種程度上成了王安石變法的最大助手,又透過它,王安石變相地將自己的權利擴大。
雖說變法是好的,然而條例司卻成了王安石的擋箭牌,智囊且打手與鼓吹者。或者說它似乎在向王安石私人機構發展,所以到了明年越來越多大臣攻擊它,於是併入中書,最後消失,但沒關係,王安石又推出了司農寺與中書條例司……
於是有了王巨到條例司看到的一幕。
一個簡易的機構,小蘇正在埋頭翻看公文,天知道他在看什麼?
呂惠卿則在與章惇說話,餘下堂吏一起在喝茶聊天。
但章惇又是管著木棉司,木棉司則又屬於三司管轄的。也不用奇怪,條例司有權過問三司各部司的情況!
儘管無論怎麼看,它都不象一個做事的單位!
看到了王巨,小蘇放下手中公文,道:“子安,終於來啦。”
另一邊呂惠卿與章惇也迎了上來,與王巨寒喧。小蘇立即坐了回去,王巨摸了摸鼻子,這敢情是生死仇敵哪。
“子厚兄,如何來到條例司?”
“吉甫兄想知道一下木棉司的情況。”
蘇轍在邊上又是冷哼一聲,那意思分明好意思提木棉嗎?正主兒才是眼前這一位!
王巨又摸了摸鼻子。
若說剽竊,自己才是最大的剽竊者。
他張了張嘴道:“古語云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何為臣子的道,富民強國!”
大家都是好心,只是各自心中的方法不同罷了,何必弄得如此水火不相融一般?或者說管它是誰想出來的,都是為了國家,又沒有人去爭這個名份,何必計較?
“子厚兄,那個木棉情況如何?”
“眼下還不及內藏庫裡,內藏庫由你家那個傔客與蘇利涉帶著,木棉種植面積達到四千頃,歸屬木棉司的只有三千幾百頃。不過介甫公下令正式遷民,估計明年規模會迅速擴大。搶了你家那個傔人之功哪。”
“他現在就是一個平民百姓,搶就搶吧,不管是三司或是內庫,都是為朝廷盈利,又何謂搶不搶?不過朝廷下令強行遷民,可有騷動?”
“略有騷動,但不是很大,”章惇道。
實際這是程師孟之功,一個是自發來的,一個是強行遷來的,情況終是兩樣,前來是帶著期盼情緒來的,後者可能同樣是赤貧百姓,不過會帶著不滿情緒。
而且強遷,留下的時間不足,有的人根本就沒有安排好後面的事,就被遷過來了,一無所有。一些地方豪強不大願意放人走,畢竟這些人全部走了,他們就缺少廉價佃農了,路上胥吏也會有一些不法行為。人數多,安排不當。還有,現在就開始斂財了,大量百姓到來,不能很好的妥善安排。天氣熱,人群密集,瘴癘的什麼沒有碰到,但碰到了瘧疾,死了好幾百人。後面還有,不錯,兩廣是有許多原始的地方沒有開發,但朝廷想馬上建功,靠遷民一個秋冬開發出來,那是不大可能的,必須從當地組織勞力,於是當地百姓無形中增加了許多力役……等等。
很多很多的問題,朝廷也接到下面的一些彈劾,特別是那些遷得狠的地區,豪強紛紛抗議了。程師孟一看不妙,連忙到了第一線,仔細安排,都快累得趴下了,才勉強將遷民逐一安頓。然後寫奏摺,讓朝廷徐徐徐。還好,有內藏庫那邊對照著,官吏也逼得不敢胡來,這才沒有出現大問題。
總之,下面產生了很大的怨氣,但經程師孟控制之後,這些怨氣沒有擴大,比王巨想的也要好。
可惜,程師孟這番努力,朝堂沒有一個人能看到。
王巨也沒有想到,於是喃喃不解道:“不是很大?”
“國家財政困窘,介甫公不得不為也。”呂惠卿道。
王巨聽後,便沒有再作聲了,呂惠卿這句話說得再清楚不過。現在就是斂財,連均輸法青苗法都出來了,況且是棉花。王安石這樣做的用意,無外乎便是想用很短的時間將國家財政狀況扭轉過來,財政轉好了,所有的反對聲都會是浮雲。
然而當真如此?
呂惠卿讓堂吏沏上茶,又道:“若是明年木棉種植能達到兩萬頃,三萬頃,那收益將不可想像。”
“吉甫兄,物以稀為貴,一旦多了,其利潤就不及現在了,”王巨說了一句。三萬頃棉花種下去,還能指望象去年那樣一床棉被值二十多貫?
當然,在這十年內,種得越多,朝廷收益越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