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多月後了,到了八月初,王巨才接到他與蘇利涉剛到福州的訊息。
“那也未必,這行若是做好了,官家必然會賞識。”李萬元在邊上豔羨地說。
“二哥,二郎,你們也不要胡思亂想,即便葛少華是舉子,一無門第,二無功名,以後能做一個小知縣就不錯了,”王巨說道。
當然,若是能混一個小知縣,葛少華同樣也會開心死的。
“可惜啊,受益要到明年冬天……”李萬元嘆息道。
他更不知道朝廷那個黑窟窿。
為什麼朝廷不說,只有幾個人知道真相。
這能說嗎,宋朝出現了那麼大危機,遼國沒想法,西夏沒想法?萬一這兩國產生了想法,一個聯手,宋朝真的危機到來了。況且真相傳出去,也會動搖民心。
但李萬元也能看出來朝廷財政很緊張。
“二哥,你不懂……”王巨道。
這次用意乃是他突發奇想,但遠不止趙頊所能看到的,還有一個用意,那就是塞內藏庫,再過幾十年,無論怎麼塞,內藏庫都是問題,但現在還能塞上去。
為什麼能塞,那就是棉花現在的價格。
這個王巨也不大清楚,畢竟它現在不是論斤賣出來的,而是變成了各種布匹銷售。即便賣,也是在南方,王巨哪裡能打聽得到,況且多在黎民地區,還可能是以貨易貨這種複雜的方式交易的。至於福建路那邊的價格更不正常,以至王巨前年想買一點棉花,最後只買了一點點,朱李兩家的人就不敢買了,那不是棉花,而是軟黃金!
又不能用大食棉布對比,開封就有許多來自大食的棉布,貴得出奇,往往是絲綢的幾倍幾十倍。那也不能算,就象一把倭國的扇子,到了京城,同樣會很貴,這是“外國貨”,在這個交通落後的年代,會產生虛擬價值。
然而有一條,即便到了南宋,它的價值依然很高。
那句木棉收千株,八口不憂貧,就能體現它的價值。
八口之家,一年需糧食四十石,嶺南的米價可能便宜一點,那一石也要兩百文,八貫錢。但有了糧食還不行,一家人不稱為貧,最少還得購買十貫的各種商品,也就是一千株棉花產生的價值乃是十八貫!
科學種植,在那種肥沃的淤田裡,一畝最少能種兩千株棉花吧。
再看絲蠶業,湖州十口之家養十箔蠶即不憂貧,一畝桑葉可養三箔蠶,若是八口之家想要不貧,必須養八箔蠶,再種兩點七畝桑樹,採桑養蠶紡織,這才能維持溫飽。
只要種得好,沒有災害,半畝棉花當抵兩點七畝桑蠶!甚至因為現在棉花更貴,價值還會更高。所以福建路用小孩子一個個剝棉籽,也開始有人種棉花,然後纏一點於絲綢裡,綢布立即提高了檔次。然而這個棉籽用手去剝,那有多悲催啦?要命的是又不會種植,產量更是低得可憐。
這就會替內庫狠狠地撈取第一桶金。
王巨不是為了拍馬屁,也能算拍馬屁,內庫充盈,宗室子弟高興了,兩個太后也高興了,那將是一大助力。
但主要是內庫有錢了,趙頊就可以不停地打賞,這個賞錢發個不停,變法所帶來的怨懟就會消減幾分。不要說王安石,就是自己馬上接手國政,這麼多弊病,不動手則罷,一動手恨的人同樣很多。
福建的民,兩廣大片空曠的地,也給了這個計劃執行的最佳契機。
但必須得快,這個就要看那個蘇利涉與葛少華的能力了。當然,棉花普及的意義就更不用說了。而且它的種植在王巨帶動下起點很高,營養缽單株移載,對密植做了嚴格的限制,提前出現了打茬,又不是猛地移於江南河北,還是在嶺南,產量不會低。
王安石說的那個增源,唬人的多,真實的增源少。
這些才是真正的增源。
不過王巨對官府主持很排斥,說句不好聽的,由內庫來主持,都比官府主持強。因此南方那麼大的計劃,王巨仍堅持著“誘導”大法。
還有他性格中的多疑,很難相信其他人,特別是這些新事物,可他因為年齡的限制,手中權利不大,他不能主持,那麼就不會遊說朝廷去推廣。省得到時候功勞是別人的,自己沒有功,反而擔當著罪過。
王巨立即將信燒掉。
李萬元與朱儁都等於是自己人,看看沒關係,但這封信就不能再讓別人看到了。
天氣漸漸高闊起來。
後面廚房裡卻飄著一股清香。
今天是胡全的生日,也不是胡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