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竹紙連彼岸的紙張也滿足不了,況且各支船隊每年還要運輸大量紙張貿易呢。
王巨因為心中不喜,索性便減少了竹紙的採購,增加了麻紙與藤紙。
高家還派人詢問過這件事,彼岸答覆也簡單,就象麥子平時一斗三十文,粟一斗不足十文,但西北戰急時,不管是麥還是粟運到前線,最少得三四百文錢,在這三四百文前,十文與三十文有何區別?
這是軍糧的運輸成本,海上的運輸成本更高。
那麼竹紙與藤紙麻紙些許差價,又算得了什麼?
差價不大,竹紙現在質量雖然提高了,但韌性可及藤紙與麻紙?彼岸雖開始調運竹紙,可得不到人家的認可,因此現在不得不以藤紙麻紙為主了。
這樣便將高家人糊弄過去了,實際海上運費雖高,但一艘船往往以萬石計算,平均下來,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麼驚人。
竹紙在大食倭國那邊同樣受歡迎。
不過人家不買,難倒強賣不成?高家與這件事無關了。
然而彼岸的大肆採辦,導致了許多地區紙作坊生意興隆,包括越州的一個藤紙作坊,作坊主叫郭元章,這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他吸收了宣紙與竹紙的一些生產技術,用古藤、楮樹皮、麻、稻草以及其他十幾種材料,研發出一種新式藤紙,不僅成本便宜,而且紙張質量也不錯,便成了彼岸採購的重點物件。
特別是去年三千萬大采購,郭家就分到了好幾萬貫紙張的業務。
郭家生意興旺,引來一人垂涎,當地有一馬姓衙內,他父親就是江南西路轉運判斷馬回景,這個馬衙內便親自來到郭家,拿出五千貫絹交,說俺買下你這個作坊了。
郭家這個作坊現在規模很大,不提名氣了,就是硬體成本最少也有四五萬貫錢,郭元章不同意,然後麻煩上門了。
在馬衙內相逼下,郭元章氣急,決定魚死網破,先是假假的屈服,收下了馬衙內兩千訂金,然後暗中將這個作坊以三萬貫的價格,便宜賣給了杭州一個姓錢的員外。
隨後郭元章帶著這三萬多貫絹交,來到銀行司換成了金條,找到與他交好的一個夏姓海船船長,在夏姓船長幫助下,秘密逃向了彼岸。
找不到郭元章,馬衙內與錢員外開始扯皮了,錢員外背景也不小,屬於錢俶一脈的,雖不是錢俶的後人,但關係不是很疏遠。
誰怕誰啊,最後都驚動了杭州與越州的官府。
杭州知府滕元發與越州知州劉載便找到了夏船長,郭元章既受了馬家的訂金,那麼就不當將作坊賣給錢家,至少現在將那兩千貫訂金退給馬家吧。
夏船長便怒了,先是責問滕元發,公素有聲名,有人說公頗似公之外祖父與舅父之風(范仲淹與範純仁),但現在怎能為非作歹,為虎作倀?
滕元發很冤枉哪,問,某哪裡為非作歹了?
夏船長便說,郭元章家的作業最少價值五萬貫,每年淨收入達到近萬貫,馬衙內憑什麼用五千貫就將這個產業收買過去?公難道不知道嗎?
滕元發便看著劉載,他真不知道啊。
劉載便不悅地說,那麼為何郭元章不來州城訴訟?
夏船長可不會懼他,反問道,訴訟?知道為什麼郭元章將五萬貫的產業以三萬貫賣給了錢員外?正是你們越州諸胥吏衙差恐嚇威脅,郭元章走投無路了,這才將它賣給了錢員外。試問劉知州,你們官官相護了,他上哪兒訴訟去?
那為何又收了馬家的訂金。
五萬貫的產業被逼得以三萬貫脫手,這兩千貫錢權當少許補貼了,幹嘛,劉知州,有本事來抓我啊,都做的什麼混賬官哦。
劉載臉氣得發白。
這中間對對錯錯,滕元發也糊塗了,便上書朝廷。
趙頊大怒,下詔將馬回景貶到嶺南,做了一個小軍的知軍,馬衙內成了坑爹的官二代。
不過郭元章這麼做,也肯定是不對的,趙頊與滕元發一樣,又不知道錯在哪裡,於是讓蔡確寫了一封信,用快馬送到了王巨手中。
王巨回了一封信,這件事的本身容易解決,我責令讓彼岸追回這兩千貫,真不行,以後對郭元章進行一些補貼就是了。
關健是這件事背後所帶來的影響。
郭元章精通各種麻紙藤紙的製造技術,彼岸卻沒有這種人才,因此彼岸每年從朝廷採購大量紙張,或用於彼岸,或帶到外番交易,由是帶給我朝大量稅賦,也養活了許多百姓。
但無論藤或麻,彼岸也有的